第五十二章 我就記得你
27.23
「我正在撿柴,突然他就下來了。」綠嫂一面喋喋不休的絮叨著事情的經過,一邊領著眾人往這邊走,到了地方她再一細看,一驚:「這不是那個姓千的小夥子嗎?」
聽見「千」這個字,陳禕立刻沖在最前面,去看躺在崖底下的人,雖然臉上受了點傷,染了血,但還認得出來是千邢墨。
陳禕試探的用手指去試探他的鼻息,一股溫熱而微弱的呼吸噴洒在他的手指上,他的眼睛突然放光似的:「指導員,千邢墨還活著!」
指導員偷偷低聲問綠嫂:「他倆啥關係,不是親兄弟吧。」
綠嫂低低的用一種生怕別人知道的聲音說:「王追憶是他姘頭。」
千邢墨讓人拿擔架抬回了部隊,奇迹般地,他只是受了略微的外傷,左腿輕微有一些骨折,休息三月便可以恢復。
太陽剛下山他就跟太陽換班似的張開了一雙疑惑的雙眼。
「你們是誰?這是哪?」
這是千邢墨醒來之後說的唯二兩句話,隨後他的眼睛就落在陳禕身上一寸沒有離開過:「美人,你可真好看,來做本王爺的愛妻吧,本王爺對你肯定要星星不給月亮,要風得風要雨得雨,美人意下如何?」
得,腦子也沒事,他還記得自己是誰,還記得王追憶好看。所有人放下心各自睡覺去了,大不了是個失憶。
等人都走了,千邢墨才一把拉著陳禕的手:「追憶,好險,我跟你說,我就記得你了,他們都是誰啊,看著凶神惡煞的。」然後他又拿手捂在陳禕耳朵上悄聲:「看他們穿的那麼破,咱們別是進了土匪窩吧。」
敢情這位大爺還是選擇性失憶,陳禕忍俊不禁,告他:「千公子是被土匪綁架了,等著王爺送贖金來呢。」
沒想到千邢墨竟然信以為真,一拍手說:「壞了。」他看了一眼陳禕:「你也被抓了吧,你家裡還拿的出錢來嗎?我那個摳門鐵公雞老爹肯定捨不得拿錢救你,這樣,一會他來了你跟著走,我就在這給他們當嘍啰。」
陳禕覺得眼角有點熱,覺得這個千邢墨竟然有點傻的可愛,說什麼就是什麼。
陳禕又問他:「那土匪要是要殺施主怎麼辦?」
千邢墨勉強直了直身子,還一邊吐槽:「真狠吶,瞧這給我打的。」然後他伸著胳膊摸了摸坐在一邊的陳禕的臉:「沒事,我丑,你那麼好看,死了多可惜啊?」
一會他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:「可惜,沒法跟你白頭偕老嘍。」
陳禕嘆息,這貨似乎只記得與自己的事情,還是選擇性的記,只挑好不挑壞。也好,墜崖的驚險忘了也罷。
他決定大發慈悲不嚇千邢墨了:「貧僧誆騙施主呢,這裡是部隊,你放心養著,萬事不必擔心,出入都有人照顧著,貧僧不提自然會照顧。」
千邢墨笑的跟朵花似的,一笑差點把鼻涕泡笑出來:「我可真幸福。」一點都不像剛從鬼門關走了走一遭的人。
千邢墨失憶了,所以一切事宜都要從頭開始交代。
早晨指導員來的時候,千邢墨正在床上坐著看陳禕從東北帶過來的《孔子》。
指導員打開一本不薄的手寫本,清了清嗓子:「軍中第一條,必須聽從領導安排。」
誰想那千邢墨搖頭晃腦:「舉直錯諸枉,則民服。」
指導員看著千邢墨這一副欠揍的模樣,想起來他是傷員,咬咬牙忍下了,繼續說:「第二,必須尊重領導人員。」
千邢墨又搖頭晃腦道:「臨之以庄,則敬;孝慈,則忠,舉善而教不能,則勸。」
指導員氣的想砸書,這會兒陳禕才吃了早飯回來看一眼千邢墨,指導員的書就這麼尷尬的在半空停著。
千邢墨見到陳禕,立馬拿出奶狗找奶一樣的委屈:「追憶,這人是誰?上來就要打我!」
這位千先生的臉皮簡直是太陽核爆炸都扎不透的厚,要是拿出來地域敵人的炮彈還不用費心思去刨地道,戰壕了。他老人家倒不記得剛剛是怎麼拿文言文去氣指導員的了。
陳禕看了一眼氣紅了脖子的指導員,上來深鞠一躬:「實在對不住指導員,他昨天才傷了腦子,希望您多擔待。」
千邢墨要不是腿受傷了動不了,現在肯定像個樹懶似的扒在陳禕身上:「追憶,你胳膊肘往外拐,他可不給你月亮。」
指導員直接懟他:「你快歇會吧,吃了啥?這能鬧騰,你要不是神槍手,老子二話不說給你踢出組織去!」
千邢墨白他一眼,繼續跟陳禕嘰嘰喳喳,像一隻嗷嗷待哺的幼鳥。
指導員忍無可忍:「真沒見過你這麼沒規矩的,你這麼沒腦筋應該也沒發現昨晚你發燒吧,傻子身體就是好,我就說小王同志不用管你,燒傻了還是提高智力了。」
千邢墨驟然安靜了下來,看著陳禕:「昨天你一夜沒睡?」
陳禕支支吾吾:「也不是一晚上,後半夜施主才燒起來的,不過也不是特別燙,一會兒就退了。」
千邢墨心裡一陣酸,突然生出很多愧疚來,當年要不是他耍氣,王家的礦場就不會挪到他人手中,王父就不會身體變得那樣糟糕,最後就不會留在東北守著礦場死去。
看著千邢墨的面色不低,陳禕趕緊說:「施主得補償貧僧。」
千邢墨抬頭追問:「什麼補償,你儘管說。」
陳禕雙手合十:「阿彌陀佛,施主,您現在身體尚為痊癒,又不把自己歸入集體,很難補償貧僧。」
指導員暗暗給陳禕豎大拇指,十分透徹的明白什麼叫一物降一物了。
千邢墨換上一副紳士的樣子,就像從前做小王爺跟貴族假客套似的:「指導員同志,請問您手中的軍人紀律可否借在下拜讀一番?」
指導員有點反應不過來,看了千邢墨一眼,看到他堅定深沉的目光,絕對不是痴傻之類,才放心把精心抄制的本子借給他。
指導員捏著下巴點了點頭:「人有了奔頭就是不一樣。」他又看了一眼陳禕:「你真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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