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三章 離開我兒子，沒商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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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家母親正在院子里賞花，一邊的丫鬟翠眉剛給老夫人端來了點心，遠遠的就看見陳禕背著手往這邊走來。
翠眉矮著身子，貼著李母的耳朵，低聲：「老夫人，老爺的男寵來了。」
老夫人放下茶盞，清了清嗓子，先教訓了翠眉一頓：「都說了，不是男寵，是門客！」
是呢，哪個母親會主動承認自己兒子是斷袖呢？甚至已經到了不另娶的地步。
李母喝了一口茶，還在繡花墩上面坐著，一面看著嬌艷欲滴的花，一面用餘光睨著陳禕。
陳禕見了李母，先請安行禮：「上官鶴軒在府上打擾多年，早該給老夫人盡孝道，今日唐瑄教導一番才領悟一二，現在前來領罪。」
李母喝了一口茶水，冷哼一聲：「無妨，瑄兒在府上養的門客多了，我也沒見過他們一次，你來不來也無妨。」
陳禕聽得出來李母的意思，的確在這個注重傳承的年代，李唐瑄又是家中獨苗，李母現在對自己的態度也是情理之中。
他笑了笑，站起身來，順著李母的目光看去，正對上桃花園：「這院子里的桃花開的固然好，可您可曾見過皇城東邊的桃林？春風剛吹過來就早早開了。」
李母情頭微微顫動，極快的看了他一眼：「那是從前上官將軍的府邸。」
陳禕點頭，可也注意到了李母臉上飛快閃過的驚慌之色，但他並沒有多想，當年家中遭難，確實慘況令人咋舌。
李母嘴裡又輕聲嘀咕了一聲：「上官鶴軒？」
陳禕覺得不對，李母的表情非但沒有憐憫，反而滿是驚恐，過了好一會兒，她才好像剛緩過來似的恢復從前的冰冷態度：「怎麼？瞧不起李府的春色嗎？」
陳禕輕輕笑著：「鶴軒不是這樣意思，只是想起來了一些事情。」
聽了這句話，李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。手一翻把茶盞摔在地上，濺了陳禕前衣襟上全是茶水。
李母明顯就是故意所為，見他身上濺了茶水趕忙下達逐客令：「你衣服髒了，快叫隨從給你換換。」
陳禕不咸不淡的笑著，看不出個心情來，只是行禮退了兩步然後回身走了。
這會兒李母才算是舒了一口氣，才想起來問翠眉：「這個上官鶴軒是個什麼來頭？」
翠眉想了想，伏在李母耳畔：「六年前老爺從奴隸市場買來的，那時候奴婢就見過他，細皮嫩肉的，像是從富人家偷來的。」
李母看著那些花越來越心煩意亂起來，轉手把一碟點心全部打翻在地上，起身收斂袖子，低聲而冰冷吩咐：「回房了，春日裡的天兒還是涼。」
翠眉「噯」了一聲，趕緊去攙扶李母。
其實李母也就四十不到的年紀，身材高挑纖細，柳葉細眉桃花眼的好看。只是不幸生下李唐瑄沒兩年就守了寡，只是也沒閑著，早就惦記起了如今在朝為官的青梅竹馬。
李母還是飛揚跋扈的厲害，抓著翠眉胳膊的手緊了緊：「想跟我兒子好？沒門兒。」
說完她眼珠一轉，回了房就把其他人盡數趕走，只留下翠眉在房中。
她倒是個大方的主，把自己的首飾盒子打開，呈現在翠眉面前：「挑一件吧。」
翠眉在李府吃了快十年的飯了，怎麼會不清楚李母的為人，趕緊下跪磕頭如雞啄碎米：「老夫人只吩咐奴婢就行。」
李母陰沉的笑著，從裡面拿出一隻碧綠的翡翠簪子，別在翠眉頭上，然後輕飄飄的說：「抬起頭來，讓夫人我看看。」
翠眉小心翼翼抬起頭來。
李母似乎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：「年輕真好，翠眉戴這簪子就是比我這個黃臉婆戴著好看。」
翠眉簡直要被嚇暈過去，趕緊伏在地上：「翠眉怎能與老夫人相比？」
李母眯縫著眼睛，咬牙說：「不是白給你，明天你就做老爺的通房丫頭了。」
翠眉聽了渾身一軟，又瘋了似的磕頭：「奴婢有何等福氣？怎麼有資格伺候老爺？老夫人還是把奴婢留在您身邊伺候吧！」
李母不打算放過，捏起她的下巴：「怎麼？你不願意？那你想死嗎？」
翠眉已經哭的喘不過氣來。
「來人啊。」李母慵懶喊了一聲。
翠眉歇斯底里拿膝蓋走了幾步撲在李母腿上：「奴婢明天就去老爺房裡，奴婢明天就去！」
李母點頭笑了笑，一下一下摸著她的頭髮：「嗯，這才對嘛，你想想，你干幾年，要是生下一兒半女，還能做李家的姨娘，你是窮苦人家的女兒，這樣的福氣是你修三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。」
翠眉點頭，第二天李母給她打扮了一番，活脫脫與其他大戶人家小姐沒有二樣。
她戰戰兢兢進了千邢墨的屋子，先行禮：「老爺。」
千邢墨正在看兵書，盤算著看完這本就去陳禕那裡聊兵家事，這會兒沒時間搭理她，於是輕聲「嗯」了一下，然後又翻了一頁。
翠眉在那站了好一會兒都沒動，千邢墨有個毛病，不喜歡別人盯著自己，尤其是看書的時候，讓他覺得渾身都在發毛。
他抬起頭，有點急躁：「翠眉，你有事？」
但定睛一看，他也愣住了，然後柔和笑了笑：「喲，今天這麼漂亮？你歲數也不小了吧，我記得咱倆年紀相仿，我還長你一些，改天我跟娘說一聲，給你找個好人家。」
翠眉卻跪在地上，帶著哭腔：「老爺，老夫人已經派我來做您的通房丫頭，不讓回去了，老爺，您救救翠眉，要是您不要我，我就是個死！」
千邢墨眉頭一皺，放下那本沒讀完的書，拉起翠眉走了。
「老爺您帶翠眉去哪？」
千邢墨朝她溫和笑了笑：「去給你找個不死的辦法。」
一路就來到了陳禕住著的小樓。
陳禕正在閣樓的晾台上畫畫，聽見腳步聲放下筆，推開門往樓梯上看，正看見千邢墨拉著翠眉往這邊走來。
聽見開門聲音，千邢墨加緊幾步，走到他面前趕緊鬆開翠眉的胳膊：「鶴軒，你給想想辦法，讓翠眉活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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