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章 魂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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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們一直往東走，翻過這座山，去找魂草，那魂草通身血紅，在晚上會發綠光，受到陽光的照射就會枯萎，生長周期是五天。」
千邢墨的聲音逐漸消失，林小黃也漸漸恢復了意識，揉眼站起來，正看著陳禕捏著眉頭，陷入沉思。
看林小黃醒了，陳禕朝他低低的說：「如果我們出不去了，怎麼辦？」
林小黃還沒太醒過來，一下子又被陳禕判了死刑。
他一下子從地上彈起來，也不顧眩暈，直接抓住陳禕的衣領：「我告訴你，我家裡還有我爸，我媽等著我呢！你必須給我帶出去！現在就走！」
陳禕卻帶著一種淡然看著林小黃：「你覺得我們還能跑嗎？」
林小黃當然不會冷靜下來，換成誰都一樣，重點大學畢業，人生光芒萬丈，家庭和睦幸福，女朋友也快到了結婚這一步，換作是誰能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淡淡的說一聲：「我沒事，我可以。」
陳禕看月亮辨別了一下方向，然後拍拍林小黃：「小黃你現在能相信的只有我，所以你要是想出去就要跟著我。」
陳禕低下身，用一種嚴肅的聲音說道。
林小黃想反抗，可他看著陳禕那一雙在黑夜裡熠熠生輝的亮眼睛，竟然把要說的話憋了回去。
因為在現在，就是陳禕把他一個人丟在荒山裡都有可能。
陳禕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，然後念經似的道：「先去東邊拿魂草，然後回來取畫軸，不過老婆婆山在西邊，咱們得快。」
林小黃不敢懷疑，一直照做。
山路崎嶇，林小黃一路都拽著陳禕的背包。
陳禕在前面走著，一種莫名的成就感在他心裡盈著，他想起來這是他第一回照顧別人。
按照千邢墨的指示，二人應該翻過前面的山然後才能到達魂草生長的地方，可天在他們還沒有走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亮了。
陳禕暗暗說一聲不好，拉著林小黃加緊了腳步。
山裡上午霧氣重，陽光不好，魂草應該還在。
再看前面，幾乎離著魂草生長的地方就差一個下坡了。
可千邢墨沒有告訴他們，這座山是一座斷臂山，崖高萬丈，陡峭的連樹都很難生長。
陳禕看著這牆壁一樣筆直的斷裂，思考了一會兒。
接下來，陳禕做出一個林小黃無法理解的舉動，只看見他把包背在胸前，朝著懸崖面朝下跳了下去。
林小黃心裡咯噔一下，陳禕難道瘋了？
下一秒林小黃再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一條平緩的下坡竟然出現在二人面前。
「我去，哥們你真不是蓋的，這都讓你看出來了？」
林小黃簡直要把陳禕當神仙供起來，這一會兒正圍著他跳舞。
陳禕卻在海浪一樣湧來的誇讚中保持低調：「走吧。」
帶回魂草，千邢墨拿在手裡笑道：「想不到你還真找到了，不過王默默你浪費我的苦心，就算你拿到了畫軸，你能活著到那嗎？」
陳禕淡淡看他，一伸手：「畫軸給我，路我自己走。」
千邢墨痛快把畫軸塞進他手裡，又把他掉了個個，照著他肩膀一推。
「你走吧，永遠別回頭。」
千邢墨的表情逐漸在陳禕的身後失去控制，他咬自己，可他連流出來的血都是涼的，一邊的小鬼卻說話了：「大人，你為什麼要讓我幻化成他小時候的樣子，還要跟他說這個慌？」
千邢墨垂著眸子，看著他那一雙蒼白的手，又怒視了兩邊的屍體，發了狠的從嘴裡擠出句沒頭沒尾的話來：「你們，何德何能？」
小鬼嚇得躲到桌子下面，不敢抬起頭來。
千邢墨低著頭，卻突然笑了起來：「你們都該死，靈魂就該困在這裡用不超生，因為王默默是你們害死的！」
隨著一聲巨響，小鬼身上的桌子被千邢墨一手扔出老遠。
「走吧，走吧，都走吧！我憑什麼守著你們？」他狠狠踹了一腳桌子，又看了一眼小鬼，語氣盡量平緩道：「你也走吧，我早就不是什麼大人了。」
「族長的孫子死了！」
「卧槽？是誰幹的？」
「噓，別出聲，就當他是個意外吧。」
「對，反正他一個老頭子，又打不過我們。」
很多年前，院子前面的空地死了個孩子，人人都說是意外，可孩子脖子上紫紅紫紅的手印子難以讓這個謊言成立。
王爺爺那天抱著王默默的屍體，頭也不回的往家走，沒人知道這個年過古稀的老頭子是怎麼挨過來的，他不敢哭，只能捂著嘴任由淚水從他燈籠大的眼袋上劃過。
「他死了？真可惜。」一個白衣白髮的男人輕飄飄的進了屋子。
「我給你一個畫軸，這是這座山的封印，你拿著它不出五日，除了你，所有人都會死，然後永遠也別想托生，老人家，這樣足夠報仇嗎？」
王爺爺看著來者，防備的問他：「你是誰？」
然後把王默默的屍身抱得更緊了。
「那我讓你的孫子復活？」
王爺爺的眼睛亮了起來，看著他：「小夥子，你說真的？」
他點點頭：「我是白無常。不過，等他到了24歲的時候就要回來跟我結婚。」
從那以後他叫千邢墨，地獄去除了他白無常的官位，又另外選了別的鬼來當差。
王爺爺怔了怔，陰間招婚，那不就是讓孫子做活死人？
「您選嗎？」
王爺爺還沒開口，只聽見懷裡傳來熟悉的聲音：「爺爺？您怎麼哭了？」
無論是誰，現在也無法再做出別的選擇，王爺爺也沒說同意，但就這樣說好了。
五天之內，罩子里來了一幫劫匪，除了王爺爺跟王默默，所有人都死了。
自那天開始，王爺爺良心難安，最後把王默默送回了父母身邊，獨自一人守著那寨子。
千邢墨再次飄飄然來到王爺爺面前：「老人家，您當真要原諒他們？你知道，是他們殺死了王默默，還要瞞著您真相。」
「是族群的古老秩序礙著他們了，所以他們才會殺了默默，誰都沒有錯，可是現在是我們錯了，我們殺了太多無辜。」
王爺爺背手嘆氣。
千邢墨拿拳頭狠狠砸了一下大門：「怎麼爺孫倆都一個樣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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