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六章 妖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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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禕跟在御派身後，往天庭走著。
御派的神情卻顯得有些不自然。
陳禕是跟在他身後走的，御派的眼卻時不時往陳禕身上瞟，那眼神及其不自然。
難道說神也會幹偷偷摸摸的事情？
因為是夜間，天庭里的白熾燈讓大殿顯得有點空冷。
玉皇大帝自己一個神在殿一側的椅子上坐著。
他穿了一身家居服，就跟人間的中年男人差不多。
見陳禕來了，玉帝笑呵呵的起身，朝他客氣握手。
陳禕有點吃驚，但還是十分客氣的跟玉帝握了握手。
但就算是陳禕也覺得今晚的召喚並不簡單。
「青楓啊，來，坐。」
玉帝讓他在一邊坐好，然後叫了一聲御派倒茶。
天上的茶水與人間別無二樣，只是陳禕過鼻子一聞就發覺，這茶水不簡單，雖然無毒，但對自己一定有一些效果。
陳禕本就不是愛打啞迷的人，放下茶水直截了當：「陛下有話可以直說。」
玉帝卻慢條斯理的喝著茶，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樣子：「什麼事呢？哦，這月光茶，在月圓的時候喝最好了。」
陳禕並不著急，他知道這是激將法，玉帝要等著他說出什麼。
可陳禕只是性子直，不是傻子，他當然知道，玉帝在給他挖坑，讓他往裡面跳。
紅月之亂也好。千邢墨為什麼如此虛弱？還是他自己犯了什麼罪。
無論是哪個問題都足夠讓陳禕把自己拖下水。
玉帝偷眼看著陳禕，繼續悠閑的喝著茶。
陳禕看著茶水中自己倒影，然後輕輕吸了吸鼻子：「好茶。」
隨後他把嘴湊在杯邊上小小啜飲一口，那茶卻不像是水，一團氣體似的一直下沉到了陳禕的胃裡。
茶水暖暖的，陳禕感覺得到他心裡有什麼空著的在被補充。
他放下被子，看著玉帝：「這是什麼月光茶？」
玉帝笑眯眯看著他，緩聲：「從前有個人，從南天門拿著一把寶劍殺了進來，走在寡人面前，一把打翻了寡人手裡的瓊漿。」
玉帝突然看陳禕一眼：「這月光茶就是瓊漿，怎麼愛卿不認得了？」
陳禕沒想到的是玉帝居然會先挑起話的開端。
「五百年前屠神慘案，你忘了，寡人也不再追究，從此一個天上神仙，一個地下凡人，互不相干，可你還是回來了。」
陳禕看著玉帝，內心的愧疚作祟，他滿臉愧意的看著玉帝：「陛下，我真的做過這種事？」
玉帝喝著茶，點點頭：「回吧，神仙更替剛完成沒幾年，他們還在尋仇呢，我就當沒見過你。」
說罷，玉帝起身吩咐了一聲：「送客。」然後起身朝著後殿走著。
仙童上前，畢恭畢敬著：「請付先生隨我來。」
陳禕跟著仙童往外走，心裡針扎似的難受，五百年前這副身軀竟然親手殺過神？
弒神的罪過，看來是他生生世世都無法解除的了。
是罪，要贖。
陳禕耷拉著腦袋，一會兒又在心裡默默念著超度的經文。
南天門下，仙童跟陳禕道別，並告訴他接下來會有人引他回家。
陳禕拜別仙童，並再次道：「此生定全用來贖罪，若有來生，依舊不忘自己的罪行。」
仙童點頭，說了一聲：「善哉。」然後拱手退了兩步，回身走了。
卻聽見遙遠的有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由遠及近的飄來。
「青楓！你等等！」
陳禕正回頭，叫了一聲：「星君？」緊跟著卻眼前一黑，接著就是一種快速下墜的感覺。
再掙開雙眼，熟悉又陌生的場景。
他正在古董店的桌子上趴著睡覺，門上的風鈴響了，付爺爺出現在門口。
「青楓？你怎麼回來了？」
陳禕看著付爺爺，深深嘆了一口氣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，只是打掃著柜子里的塵土。
付爺爺上來一把抓住他的手：「青楓，你在掃什麼！你看清楚了嗎？」
陳禕恍然大悟似的，定睛看了看，下一秒卻扔掉了手裡的雞毛撣子。
他哪裡是在什麼古董店裡，他醒來的地方是一個漆黑的棺材板，他打掃的是棺材里的屍體！
他詐著膽子朝那屍體的臉看去，那張臉卻是千邢墨的臉！
陳禕蹭地站了起來，迎面撞上了爺爺陰森的臉：「是你殺了他，青楓，你難道忘了？我們付家，五百年前出了個叛徒，殺了天庭八十一名神將。那個人就是你的前世！」
覺腦瓜皮發炸，陳禕一下子坐在地上，眼前卻清晰了，腦海里也安靜下來。
他看著面前安定下來的景色，卻像是在一個卵型東西里，一切都混沌著分不清楚。
另一邊有個老者的聲音正在喊他。
「付青楓，付青楓，你醒醒，過來。」
陳禕緩了好一會兒才從剛剛的噩夢中醒過來，又過了良久才意識到自己活著，再想了一會兒才記得，自己剛從南天門出來。
他朝著聲音的來處走去，終於發現說話的聲音來自於一顆小石子。
「青楓，你沒罪，不要被迷惑，把這石頭帶在身上，會有用處。」
雖然只聽過兩次這個聲音，陳禕卻十分確定，這就是星君的聲音。
他趕緊道謝，撿起石子在懷裡踹著。
石子拿在身上了，四周就突然明朗了起來。
懷裡的石子又說話了：「沒有我，你就會被永久的留在虛無之地，永生永世，不死不滅，永不見天日。」
陳禕心頭微微顫動：「那怎麼辦？」
小石頭傳出呵呵的笑聲：「所以我來引你出去。」
按照星君的指引，陳禕一路左拐右拐，終於鼻子里的空氣有了流動的感覺。
眼前終於是熟悉的景象。
陳禕對石子道謝，迎面卻走來一個白鬍子老者。
他慢條斯理的捋著鬍子，笑盈盈地朝他道：「虛無之境我已經布下傀儡替你，以後的路還需要你自己走了。」
老者逐漸變得透明，而他的聲音也逐漸虛無縹緲起來。
最後剩下的只有一本陳禕在古董店的客人那裡得到的秘籍。
憑陳禕的感覺，這裡是靈山。
只是不一樣的是，這靈山似乎還保持著原始的模樣，一點標識，一點石梯都沒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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