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章 治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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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有人叫道：「真是奸商一個！你就這一天不做生意，能餓死？可是這個可憐人卻會餓死！」
攤主嘴皮子也很利索：「我這可不止是一天不做生意那麼簡單，我還虧了攤位租金！我賣的是糕點，是我和我家娘子三更就起來開始做的，我家攤位從不賣隔夜的東西，今日賣不出去，就得全部倒掉！這得虧多少錢啊……我們辛辛苦苦披星戴月，也就只是糊個口而已……」
「我看你應該把糕點都分給這些可憐人才對！口口聲聲只想著自己賺的那點錢，卻看不到眼前的可憐人，真是為富不仁！」
這一番義正辭嚴的話得到大家的認同，周圍嘖嘖有聲，中年攤販一時詞窮，眼淚都要掉下來了。
尉遲承孝看不下去了，冷聲道：「慷他人之慨！我看你衣著配飾也價值不一般，腰間荷包鼓脹，想必帶了不少銀錢，為何你不施捨出去？」
那人眼睛一橫：「我不過是說句公道話而已……看你衣冠楚楚，莫非你和那個當街縱馬的權貴是一夥的！」
圍觀人一臉憤然地看過來，尉遲承孝眉頭一皺，剛要上前去，被尉遲容琛拉住了：「你看我的！」
尉遲容琛整了整衣冠，走上前去：「讓一讓讓一讓！讓我給這位可憐人看看腿！我師父最擅長接骨外傷，或許我能治好他！」
圍觀人哄然笑起來：「小大夫，行醫講究個望聞問切，你連看都沒看，就說你能治好？」
尉遲容琛故作一副傲然的樣子：「當然！我師父那可是赫赫有名的！再說，我聽這人說話的聲音，就能知道他雙腿的情況！」
圍觀人見有人吹大話，都讓出一條道來。
尉遲容琛走上前去，和乞丐打了個照面，臉上露出驚愕的神色來。
周圍人又是哄堂大笑：「小大夫，你看他這腿，是不是醫得？」
蓋因這名乞丐，看上去雙腿都斷至膝蓋，便是神仙也難以令他再長出來。
誰知尉遲容琛片刻之後卻篤定地點頭：「他的腿我必然能治好，」頓了頓又說道，「不過，他還有一種病，病入膏肓，卻不是我能醫治的了！」
不僅丟下這個大話，還環視了周圍一圈：「你們個個也都病的不輕，且都是同一種，一會兒我給你們來劑猛葯，或許有治。」
這下所有人都有些緊張，過了會兒，不知誰說了句「這莫不是個瘋子吧」，得到了眾人的應和。
這乞丐除了雙腿皆斷，明明看起來強壯有力，這人偏偏說腿他能治，還有其他病入膏肓。
他們少說也有一二十人，怎麼可能都得了同一種嚴重的病，完全是胡扯，不是瘋子是什麼！
又有人喊起來：「你師父是誰啊？莫不是只教會你吹牛吧！」
又是一陣哄堂大笑。
尉遲容琛卻只高深莫測地笑著搖搖頭。
尉遲承孝已經知道尉遲容琛要做什麼了，不僅嘴角揚起，這樣神采飛揚的王叔，好像很久沒見過了。
尉遲容琛走到乞丐面前，然後環視一圈，道：「既然你們不信，我現在就把他的腿治好！」
乞丐臉上露出慌亂的神色，想往後躲，尉遲容琛一把將他抓了過來，擲在地上，伸手就扯下他肥大的褲子，只見乞丐的雙腿完好無缺，只是蜷在褲子里，使外觀看上去像是斷腿而已。
周圍人一片嘩然，部分人連髒話都罵出來了。
乞丐見被人識破，起身就想跑，卻被尉遲容琛抓了回去，腳尖輕點他兩腿，他頓時鬼哭狼嚎：「我的腿，我的腿動不了了！我的腿啊！」
尉遲容琛冷喝一聲：「閉嘴！你的腿不是早就斷了嗎？再喊我就讓它真的斷了！」
乞丐的聲音戛然而止，襠下的地面卻流出一灘黃水來。
尉遲容琛嫌惡地彈遠了幾步，瀟洒地朝周圍一抱拳：「諸位看如何？這人的腿，我是否已經治好了？」
尉遲容琛又問乞丐：「又強權當街縱馬傷了你？」
乞丐哪敢再胡謅，連連搖頭：「沒有沒有，都是我編的！我瞎編的！這樣說，別人同仇敵愾，就會給我更多錢……」
「錢呢？」
乞丐猶豫了一下，尉遲容琛眼光掃過他的腿：「要是敢說一句假話，不管你到哪兒，你這條腿我都給你廢了！信不信？」
來自上位者的氣場全開，乞丐再不敢耍滑頭，抱著頭說道：「我白天找熱鬧的地方討錢，晚上……晚上就去喝酒……」
尉遲容琛知道他還沒說完，冷聲問道：「你晚上住哪兒？」
「青……青樓……」
圍觀的人一片怒罵之聲，怒氣這才到了頂峰，萬萬沒想到，這個乞丐比他們都過得滋潤！
尉遲容琛冷笑道：「怎麼？生氣了？剛才不是還同情的很嗎？」
周圍人再不說話，躲閃著他的目光，個個面紅耳赤，少數幾個嘆了口氣，深深行了個禮：「方才小大夫說我們都病了，這下我知道了！這劑葯藥效著實猛烈，在下向你賠不是了！」
剛才起鬨最凶的幾個，卻都悄悄溜走了。尉遲容琛指著他們對其他人道：「你們尚且敢面對自己的錯誤，尚還有救，他們可能真的沒救了！」
「你，有手有腳，正值壯年，哪怕去採石場賣力氣，也能糊口，說不得還能娶個媳婦，妄想著不勞而獲，這個病誰都治不了。」
乞丐連忙磕頭，涕淚橫流：「您真是我的貴人啊，今天經過您這一點撥，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！」
要演到最慘，這些人才不會追究他剛才的行為，這點他門兒清！反正京城這麼大，明天大不了換個地方！
圍觀人見他這樣，幾個想衝上來打人的，到底克制住了自己。
攤主目睹著前後的變化，感激涕零，拿出一個紙盒遞給尉遲容琛：「這是小老兒看家的糕點，芙蓉糕，貴人一定要收下！」
尉遲容琛推辭不過，只能收下，暗中扔了一錠銀子在他袖子里，攤主晚上回去后才發現，對著門外跪下磕了幾個頭暫且不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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