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死亡聚會
24.24
最深的慾望總能引起最極端的仇恨。——蘇格拉底
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大地，喚醒了熟睡中的動物，鳥兒開始第一聲鳴叫，在這個凄涼荒蕪的郊區，人跡罕至，就連馬路上也沒有幾輛車。
遠處拖拉機轟鳴的發動機聲，帶著滾滾黑煙，由遠及近，慢慢駛來。
馬路邊的一棵大槐樹下，一張大圓桌，三五張圓凳，桌面上鋪著紅白相間的桌布，在這蕭條的野外，格外搶眼，若是再過上幾個小時，說不定會是野餐的聖地。
遠遠看去，圓凳之上像是坐著幾個布偶。
拖拉機的司機，並沒有注意這裡，只是拿眼角餘光瞥了一眼，便專心開車。
他倒不覺得這槐樹底下，是真的有人聚餐。這大清早的，誰沒事會在這裡坐著？
吸引司機的一陣悠揚的樂曲，他正眼看著槐樹底下。
收音機里放出聖桑的死亡圓舞曲，夾雜著吭哧吭哧的發動機聲，在這樣一個清晨之中，倒顯得有些詭異莫名。
司機揉了揉眼睛，仔細的盯著坐在圓桌旁的幾個布娃娃，這些娃娃穿著漂亮的小洋裝，一個個都帶著粉白帽子，精緻的不像是被人丟棄的東西，倒像是有人在幫他們旅行宴會。
可惜司機家並沒有女娃娃，要著這些布偶人，沒什麼意義。
司機一邊開著車，一邊哼著曲子，悠悠然的從這裡路過，心裡還在琢磨，肯定是哪戶人家落在這裡的東西。
他眼角餘光再次掃向這張圓桌，突然發現，這旁邊還有一個金屬小推車，這倒是剛剛沒有發現的。
司機琢磨了一下，便將拖拉機停在了路邊，小心翼翼的往大槐樹下走去。
他想占點兒小便宜，這裡是路邊並沒有監控，荒郊野嶺的，這麼一個小推車，總歸也會被別人撿去的，與其便宜別人不如自己拿回家去，放放東西也是不錯的。
太陽的光輝越來越強，甚至有些熱了。
離得近了，這司機才發現，桌子上有點心，還有茶杯，碗，碟，甚至還有一個金屬做的茶壺，看那做工，也是相當的精細了。當下他便咽了咽口水，想將這些東西全部拿走。
人的貪念是無法抑制住的，起了這心思，他便想這麼做，反正這周圍除了這三個布偶人之外便沒有其他的人了。
剛一走近，他便察覺到不對，這裡怎麼會有一股血腥味。
司機是個農民，家裡養豬，過年殺豬時就是這股味道。越靠近餐桌，這味道就越重。
「撲哧。」
司機像是踩到了一塊像海綿一樣的東西，他低頭往下看，陰影擋住了他的目光，他將腳拿開之後，蹲下身去仔細的看了看，被踩的東西，發現像是一塊內臟。
司機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，一個可怕的念頭從他的腦海深處浮現出來，這三個娃娃，看身形大小，倒是有點兒像……像六七歲的孩子!
他往桌子底下掃了一眼，滿滿當當堆了一些拳頭大小的東西，司機用手摸了摸，濕濕的、還有些粘稠。
他將手拿到了眼前看了看，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，驚叫連連。
此刻他才發現自己，居然坐在一堆血泊之中，身上的衣物也沾滿了血。
在報警和逃跑之中，他選擇了報警。就算他自己也可能成為嫌疑犯之一，可為了這坐著的幾個娃娃，說什麼他也得報警，讓警察知道這件事情。
姜恪和喬斯是最先來到現場的，看的是現場之後，姜恪倒吸了一口涼氣，便轉眼，不再看了。司機正坐在路邊發獃，他是背對著案發現場的，想來也是不敢再看這幅場景吧。
明明應該是如同茶花會一般童話故事，可現在看來卻如同來自地獄的邀請，血腥和恐怖。
司機已經不害怕了，他現在只有滿心的憤怒，他是有孩子的人，他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會對孩子下手。
「你好，請問您是報案人嗎？」
姜恪來到司機身邊，輕聲詢問，司機怔了怔，看著姜恪，木訥的點了點頭，而喬斯則來到了大槐樹底下。
現場並沒有被破壞的嚴重，一共三副幼童的屍體，呈坐姿，坐在圓桌旁邊，每個幼童的裝扮都是一樣，懷裡都抱著長耳朵兔子的玩偶，腳邊則是內臟。
除了被司機踩破的一塊腎臟，其他的內臟，全部都堆積在圓桌底下。
屍體表面看不見任何血漬，像是被精心處理過的，這裡顯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，在場的血量也沒有那麼多，地上流淌出來的血漬，應當是這些內髒的。
喬斯仔細的研究了一下現場，發現了這裡的內臟，似乎多出來了一部分，看形狀大小，也不像是小孩子的。
很快，姜恪便問清楚了發現屍體的細節，而其他工作人員也陸續到場。
「經過初步屍檢，這些……他們死於6個小時之前，也就是凌晨兩點左右，屍體的內臟……」
喬硯說著，便說不下去了，畢竟這三位看樣子，不過6歲左右。到底他們是做錯了什麼？才能受到這種虐待。
「是你內臟全部掏空，並且進行縫合，在現場發現的大量內臟之中，並沒有發現幼兒內臟……」
「所以這些孩子的內臟，現在並不知所蹤？」
喬硯點了點頭，姜恪強忍住自己內心的不適說道：「是不是混合在這些內臟之中你並沒有看出來，要不然你做個系統的檢測之後，再出一份報告吧。」
喬硯張了張嘴本想說他並沒有看錯，不過，他明白姜恪這麼說的意思，無非就是心存一點僥倖，希望這些孩子能夠拼回原來的身體。
而更重要的是，如果找不到這些內臟，很有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。這對這些孩子們來說，何其殘忍，他們又何其無辜呢？
「警察同志，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人對孩子下得了手？」
司機突然出現在姜恪身邊，他的雙眼空洞無神，像是怎麼也想不通這個問題。
姜恪的心沒由來的抽了一下，果然正應了那句話，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動物就是人類，他們會將快樂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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