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劃清界限
8.5
羅楠好一會兒沒吭聲，後來一低頭，撲哧笑了出來。
他心裡早該有點兒數。
「發什麼呆呢？」
羅楠回頭，發現何非已經撂了電話，此時正停在門口。
「沒事……」他吞吞吐吐的回了兩句，往車裡靠了靠，給他讓座，「你什麼時候有空，我帶你練車去？」
被何非剛才那番話澆了個透心涼，羅楠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想跟他劃清界限過。
「小羅子，你急什麼？」
他忽然叫了上次在商場稱呼羅楠的名字，卻不想對方心裡早就開始盤算著跟他井水不犯河水。
羅楠乾笑了兩聲，往車座另一邊挪了挪屁股：「急著結束賣身的日子唄。」
何非伸手拍在他腦袋上，只以為這是小孩兒的炸毛抽風，沒在意：「不考慮下賣給我一輩子？我這麼好的金主，你可遇不上第二個了……」
金主倆字又狠狠在羅楠心上剜了一刀。
「賣屁股的事情老子能幹？！」
頭上的呆毛眼瞅著就要豎起來了，何非心中閃過幾分疑惑，想著羅楠是不是聽見剛才自己跟田青何的對話了。
田青何的電話哪兒是來道歉的啊，這才中午頭子，那姑奶奶就不知道在誰的場兒喝高了，這時候發著酒瘋，問他到底喜歡羅楠什麼。
期間喝醉了說話沒數，昨天灌小孩兒酒的事情也順帶著禿嚕了嘴皮子。
何非怕田青何繼續找羅楠麻煩，也顧不上對方是醒著還是醉了，扯了兩句皮子，編著謊話求著他離羅楠遠點兒。
除了這個原因之外，他似乎也想藉此提醒自己，接近小孩兒的初衷到底是什麼。
羅楠將怒氣壓下去：「我是欠你錢，我可沒打算賣屁股還給你！---京城還有您何大爺花錢買不著的屁股？」
車子在這時候忽然一個急轉彎，羅楠毫無準備的被慣性擺了一道，歪進何非懷裡。
連帶著的，怒火都歪沒了一大半。
「嘖，不想賣還投懷送抱的？」何非調侃一句。
羅楠哼了一聲，馬不停蹄的從何大爺懷裡爬出來，挪著屁股恨不能離他八百米遠。
何非撲哧一笑，眼瞅著商場快到了，也就沒在意細節。
商場還是上次那家，何非帶人到了自己常去的那家店，店長大老遠看見他來，恨不能查雙翅膀飛過來。
「哎喲，你們不認識，這是我們何大少，讓邊兒！」店長推開新來的導購，自己湊到何非面前：「何大少還記得我嗎，我是埃尼啊。」
埃尼？
何非眯眼看著他，確定這個人他沒看上過。
埃尼見他不答話，這才有了閒情逸緻去看羅楠，他上上下下掃了小孩兒幾眼，怎麼都不覺得他像是何非的小情人兒。
無論男女，何非都喜歡媚一點兒的，羅楠這樣純情的款兒，恐怕下輩子都沒機會爬上何少的床。
把他從自己的假想敵名單的踢出來，埃尼臉上堆上笑容：「何少看看我們店的新款？」
「給他挑。」何非打了個響指，單手在羅楠背上推了一把：「純色的，款兒別花哨。」
他往前踉蹌了兩步，剛站穩，就被埃尼甩著個臉拉走了。
「這個，這個，試！」
埃尼沒好氣的往他懷裡塞了兩件衣服，人就被推進了試衣間。
羅楠撇著嘴去看那幾件衣服，等看清了，立馬拎著衣服從試衣間里沖了出來。
「卧槽……這他媽是什麼啊！」
羅楠把衣服塞到他懷裡，他撐開一看，也立馬笑了起來。
胸口開洞的短袖，肩膀開洞的短袖，還有連肚臍都遮不住的短袖……
敢情兒這埃尼把羅楠當成小白臉了。
何非將衣服往衣架上一疊，把小孩兒摟在懷裡，不等人掙扎開，就停在了一排貨架前面。
純白色的T恤，規規矩矩的牛仔褲，再加上豆綠色的外套，一股腦兒的塞在小崽子懷裡，何少揚起下巴，發號施令：「試去。」
羅楠這回長了心眼兒，左右看看這衣服有沒有缺胳膊少腿，確定不該開洞的地方布料都完整之後，才三兩步鑽進了試衣間。
「不錯。」
等他再次出現在何非面前，眼前一亮的何少忍不住誇獎一句。
之前他見小孩兒，他穿的不是興誠肥大的工作服，就是於興賢兒子不要了的不合身的衣服。
人靠衣服馬靠鞍啊！
「那個埃米是吧？來。」何非又從貨架上拿了幾件差不多的：「再加上這幾件兒，一起。」
話音落下，黑卡在埃尼面前晃了晃。
埃尼在他面前怎麼敢喪著臉，樂顛兒的雙手接卡，也沒敢提自己不叫「埃米」的事情。
上不了何大少的床，自己業績夠了也行啊！
羅楠生怕何非哪天生氣了，讓他還衣服錢，也想著跟他劃清界限那天得還了他，捏起衣服上的吊牌瞥了一眼。
不看不要緊，他差點石化在原地。
九千多？！
這麼個破牛仔褲就要九千多？！
哆嗦了兩下，羅楠硬是沒敢去看外套的價錢，吞了口唾沫，攔住準備去收銀台刷卡的埃尼：「打折嗎？」
埃尼被他這句話搞得發懵，很快反應過來，原來何少最近喜歡幫他省錢的款兒！
「這個……」店長想著表現一下：「九折？！」
一折下去小一千，可八千多還是讓羅楠肉疼，他朝何非擠了擠眼睛：「我覺得這個折扣力度不太給力啊，不然我們去別家看看……嗯？！」
羅楠拚命擠眼睛，表情落在他那裡滑稽得不得了。
何非這個大傻逼怎麼不接收他的暗示啊！
真是傻了！
何非強忍住笑意，點頭：「對，力度是挺不真誠的。」
埃尼看不懂現在的情況：「何少……啊？對，那八折？！」
「其實還能再讓一丟丟……」
羅楠學著蓮姨菜市場大殺四方的樣子。
最後在何非的默認下，埃尼佯裝這幾件衣服是老款，給了個七點五折。
店長一邊琢磨著用「勤儉持家」的人設去吊闊少，一邊送走了兩尊大佛。
羅楠自以為給自己省了兩千塊，怎麼會想到設計師原創店沒有打折一說，衣服都是手工做的孤品，怎麼會過季打折呢？！
至於差價，還得記在何非賬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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