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主意
5.37
孟洛雪看著衛錦蓉這個樣子，心有些沉。
衛錦蓉一副吃定她的樣子，分明留有後手。
她本想將人弄死，眼下卻不得不考慮此計的可行性了。
衛錦蓉也不急，等著她考慮。
左右不過就是那兩個結果。
但是，她相信孟洛雪是個聰明人，不會自尋死路。
衛錦蓉想通了，也不急，施施然地站起來。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跡，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，安然地立在一旁，等著孟洛雪的決定。
她身邊的丫頭意圖上前教訓衛錦蓉，被衛錦蓉一個眼神逼退。
孟洛雪氣了一個倒仰，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身邊的丫頭一眼。
「退出去。」孟洛雪沒思考多久。
「公主？」清檸不放心地看著孟洛雪，一副護主的樣子，生怕衛錦蓉將她主子給吃了一般。看得衛錦蓉一陣好笑。
她不吃人，最多就是算計一下而已。
孟洛雪臉色一冷，橫了清檸一眼，嚇得清檸生生閉嘴，福了福身，將隨從招了出去。
等人都出了院子，孟洛才道：「說吧，你都知道些什麼。」
「我不知道什麼。但是令公子去世的事情，我正好知道一點。」衛錦蓉淡定地走到孟洛雪面前，不等孟洛地說什麼，直接坐下。
孟洛雪眉鋒微蹙，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過，旋即消散。
「究竟是怎麼回事，你給本公主說清楚，否則！」孟洛雪眼睛危險地眯了眯，威脅的意思表現得不能再明顯。
衛錦蓉絲毫不怯，反倒笑得眉目彎彎。
看著孟洛雪慢慢轉黑的臉色，衛錦蓉將笑意一收，無比嚴肅地看著她，道：「公主，此事我知道多少不重要。」
孟洛雪狐疑地看著她，總覺得她後面還有話未說。
果然。
不過片刻，衛錦蓉嘴角一揚，一張絕麗的臉龐上布上張揚的戲謔。
「公主殿下應該想想，那個想要致令公子於死地的人，他知道多少。」
「什麼意思？」
「字面意思。」衛錦蓉笑道，「公主是聰明人，不用奴婢說透了吧？」
孟洛雪臉色更沉了。
她一雙眼睛緊緊地鎖定衛錦蓉。
兩人目光在空氣中相接，一片刀光劍影。
「你就不怕本公主殺了你？」孟洛雪聲音里殺機凜然。
衛錦蓉也不怕，只是笑著說：「若是公主想給奴婢陪葬，那奴婢也是極為樂意的。」
「你！」
這人幾次三番地威脅自己，著實讓人不爽！
衛錦蓉道：「公主現在最大的危機不是奴婢，是誰，公主心中應當是清楚的。」她都提醒得這麼清楚了，這人應當是聽得懂的。
衛錦蓉五次三番地提起此事，初時沒有留意，此時孟洛雪不得不多想些。
正如衛錦蓉所言，孟洛雪的孩子根本不是司徒楓的。
而是當今聖上的。
孩子將將出生月余，便遭了毒手。這其中，若是沒有貓膩，打死她她都不相信。
看衛錦蓉這篤定的模樣，再加上之前的事情。
一回想，孟洛雪便猜到了幾分。
「是他。」
不是疑問，而是肯定。
孟洛雪的聲音不高，但是兩人離得近，四周又安靜。衛錦蓉嘴角一勾，魚兒上鉤了！
衛錦蓉道：「那麼，公主現在是打算殺了我，還是……」
孟洛雪的臉色比之前更難看了。
若是衛錦蓉知道了什麼，殺了就是。
一個無名無姓的小宮女，哪怕鬼王對她有些興緻，那死了也就死了，也不會追求。若是司徒楓鬧將起來，或者是拿這個事情要挾自己，那情況……可就麻煩了。
看著孟洛雪的表情，衛錦蓉道：「公主既然知道了其中的要害，可想到了應對之法？」
聞言，孟洛雪氣笑了。她堂堂的公主，還需要她一個小宮女來提醒？不由得冷嗤一聲，道：「你覺得本公主還有什麼理由留下你？」
「公主現在身陷危機之中，卻不自覺。」衛錦蓉啞然失笑，有些同情地看著她，「若是公主執意要殺了我，那我也無話可說。只是怕鬼王找不著我，將此事直接說出來。到時候，可就不是為令公子報仇，而是給公主自己抹黑。」
可不就是了么。
這事本就敏感，換一種說法，那結果就完全不同。
若是讓人知道她跟自己的哥哥——哪怕只是名義上的——有了有違人倫的關係，她身為女子，本就處於弱勢。
再不用些手段，就甭想收拾司徒楓了。
還得給自己招麻煩。
「你這人，倒是好手段。」孟洛雪將心緒一壓，面上又恢復了平日里的雍容高貴之狀，清泠泠地睨著衛錦蓉，道，「司徒楓之前被禁足，也是你的手筆吧。」
「……」
衛錦蓉有苦說不出。
初時確實是她所為不錯，可是這結尾，跟她設想的完全不同。
被墨予深改了個面目全非。
而且她現在還得背著。
衛錦蓉面色平淡地笑了笑，道：「常言道：良禽擇木而棲。」
孟洛雪挑眉。
「這麼說，你是打算改旗異枳了？」
「所以，奴婢願為公主馬首是瞻，出謀劃策。」孟洛雪再次表明忠心。
孟洛雪道：「既然如此，那你倒是給本公主出出主意。」
衛錦蓉點頭，沉吟了片刻，道：「此事，還得自司徒楓身上下手。」
孟洛雪挑眉，沒接話頭，示意她繼續往下說。
見此，衛錦蓉也不藏著掖著，繼續道：「司徒楓既然敢下手，就說明他是篤定了孩子不是自己所出。自然，依著司徒楓的性子，只怕他不會的善罷甘休的。」
聽了一陣兒，孟洛雪眉目微凝。
衛錦蓉繼續道：「現在，我們就是要讓他……」
孟洛雪在院子里一呆就是三個時辰。
等她出來的時候，外間的日頭已經西斜。
衛錦蓉見她走了，嘴角往的上得意地揚著，心情頗為明朗。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掃把，明媚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。
天啊！
這麼大個院子，她掃一天都難以掃完。
現在離晚飯就唯有一個時辰了，她怎麼掃得完？
「嘖，晚飯就沒了。」衛錦蓉苦笑了陣兒，搖了搖頭，拿起掃把慢悠悠地掃著。
不過就是沒晚飯了嘛，有什麼大不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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