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人事俱非
26.85
出了宮，衛錦蓉一路南行。
風餐雨宿晝夜兼程，將七八天的路生生縮短到了五天半。
站在多年不見的葯廬前，衛錦蓉的心情極為複雜。
而更複雜的是慕時的心情。
看著面前這跟荒廟一樣的屋子，他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。
他們這幾天，可以說是除了必要的事情，根本不會下馬。所以，這五天，他們是風塵僕僕，生生趕了五天路。
此時的兩人，除了那身還能夠看出顏色與材質的衣服外，就是那兩匹不俗的馬，能夠說證明他們不是普通人了。
至於其他的……
別看了，有些扎眼。
本來他還指望到了這裡，能夠洗個澡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。
此時，全泡湯了。
「碧彤，我突然後悔了。」盯著「荒廟」看了半晌，慕時軒深呼吸了好幾次，才勉強壓住扭頭就走的念頭。
衛錦蓉莫名地看了他一眼，跟看傻子差不多。
她說：「可以，我不攔你，請。」說完，抬腳往裡走。
站在門口的時候，她還覺得心情有些沉重，一聽到慕時軒說話，那點了沉重瞬間飛到天邊去了。
看著衛錦蓉頭也不回，一臉淡定地往裡走，慕時軒默了默，猶豫了好半晌，才決定跟上去。
算起來，自她上次離開這裡，已有十年，此地無人打理，已經成了野草荒冢一般的存在。慕時軒會覺得嫌棄，她其實並不意外。
整整十年，十年風雨十年人，轉眼再見，卻是事非人亦非。
走在闊別十年的故居，衛錦蓉的心情十分難以言喻。
「碧彤，你確定在這裡，能找到我們需要的東西？」看著面前的一片荒蕪，慕時軒的心情是複雜的。
她手輕輕地拂著那些斷瓦殘垣，良久，輕輕地嘆息了一聲，對慕時軒的態度也稍稍軟和了些。
「能。「衛錦蓉將手指收回，看著這一片狼籍，十分篤定地道，「別看這裡如此不堪，以多年之前，這裡的主人，可是醫界聖手。」
「醫界聖手？誰？」慕時軒現在也是太醫院裡的太醫，對這些自然更加在意。對於醫術上的名士，自然不會充耳不聞。
衛錦蓉嘴角微勾，道：「青峰聖手，可聽過？」
「青峰聖手？！」慕時軒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，先是恍惚了一下，之後才反應過來是誰。
說起這個青峰聖手，慕時軒就感嘆不已。
這個名字他第一次聽，還是他初入太醫院的時候。
傳說，洛城外青峰山上，有一位歧黃聖手，妙手回春醫術奇佳，當初皇上還欲召此人入宮，為皇家看病。
但是此人以自己不喜拘束為由拒絕了。
皇上三次下召，皆未應。
之後此人便一直居於此地，為慕名而來的病人看病。
因此人名氣極大，后依據她所居地，稱其為青峰聖手。只是不知為何，十年前，突然間神秘失蹤。
之後，江湖上再無青峰聖手。
不過與此相對的，便是突然橫空出世的司徒楓。
慕時軒對司徒楓不感興趣，再說，他的醫術雖然不錯，但是人品欠佳。所以，司徒楓雖然也在太醫院裡有掛職，但是慕時軒跟他的交集並不多。
此時乍一聽到這是自己儒慕之人的故居，慕時軒的眼神瞬間變了。
之前還一臉嫌棄，現在……就差將這處荒蕪搬到眼睛里去了。
「別看了，先收拾處地方出來，等下好休息。」衛錦蓉正抱著一堆雜草出來，看到慕時軒傻乎乎地站在那裡，不由得搖頭提醒。
他們已經有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，再不休息，東西沒找到，自己先倒下了。
慕時軒一聽，巴巴兒地跑過來。
「這裡真的是青峰聖手的故居？」
手裡幫著儘快，嘴裡也不閑。
衛錦蓉頭也不抬，道：「千真萬確。」
「你跟青峰聖手很熟悉？」慕時軒直勾勾地望著她。
「熟悉。」
「那她去了哪裡？為什麼十年來沒有一點消息？還有，她叫什麼名字？」
一連串的問題兜頭砸下來，砸得衛錦蓉一陣陣頭暈。
放下手中的活計，衛錦蓉轉過頭，一臉認真地看著他，問道：「你都知道些什麼？」
慕時軒：「……就知道的那些。」有什麼問題嗎？
為什麼感覺衛錦蓉的表情很嚴肅？
迎著慕時軒略有些茫然的表情，衛錦蓉知道，他確實知道的不多。
「衛錦蓉。」
「？？衛錦蓉？你說青峰聖手，名衛錦蓉？」
衛錦蓉點了點頭。
自己的名字，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，衛錦蓉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。
說輕鬆吧，自己大仇未報，如何輕鬆？說懷念也不太對，畢竟十年過去，人事俱非，早再說，她早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衛錦蓉了。
現在的衛錦蓉，是披著「李碧彤」皮的「衛錦蓉」。
「你跟青峰聖手很熟悉吧，你能不能給我講講她的事情？」慕時軒期待地望著衛錦蓉。
衛錦蓉微斂的眸子閃了閃，抿著唇，猶豫了一會兒。
在慕時軒以為，她不會滿足自己的要求，眼中現出幾分失望的時候，衛錦蓉說話了。她輕輕地問了一句：「你真想聽？」
慕時軒眼睛一亮，驚不迭地點頭。
他一臉真誠地看著衛錦蓉，就想讓她看到自己的心意。
衛錦蓉嘆息了一聲：「好吧，我告訴你。」
衛錦蓉慢慢地講述著自己的經歷。
從小學藝開始，到之後與成名，更有遊歷時遇到的各種趣事，衛錦蓉慢慢地說著，不知不覺間，外面已經明月高懸。
他們已經收拾出一間屋子，足夠入睡了。
衛錦蓉熟練地去到廚房的位置，看了眼鍋，居然還勉強能用。
清理一下，燒了熱水，找來一隻小木桶，湊合著洗漱一番。看著慕時軒那滿臉不樂意，又不得不忍著的樣子，衛錦蓉輕笑了一聲，道：「莫急，這山中有處清泉，明日可帶你去那裡好好地洗洗。」
「當真？」慕時軒道。
衛錦蓉：「當真。」
躺在收拾出來的地上，衛錦蓉兩眼望著屋頂，心裡五味雜陳。
章節評論(1)
點擊加載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