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三章 焦尾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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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錦蓉現在所坐的位置，是墨玉清的。
墨玉清身為公主，自然居於上首，在她對面，正是許久不見的孟洛雪。在孟洛雪的右手邊，則是八皇子。
再過了八皇子，便是余貴妃了。
她的左手邊是一個空位。
據說這個位置本來是給淑妃設的，但是淑妃沒來。
而按照位置，應該是也位於上首的墨予深，此時卻是坐於中間。
按說，墨予深本身是六皇子，又有王爺的頭銜，怎麼著也應該坐在上首的，可是偏偏坐在了中間。
這便足以說明皇室對他的不重視。
有些人雖然有些詫異，但是也沒有多在意。
畢竟整個京都，只要在官場稍稍有些權利的，都知道這位鬼王並不是特別受寵。
只是可憐了那一眾小姐佳人了。
明明墨予深長得極為丰神俊朗，偏偏沒權沒利，又不受寵，就是那些人再喜歡他，也沒有哪個人家敢將真正將人嫁給他。
莫說有沒有權利享富貴，單說皇上一但不高興了，對他下手了，那豈非連累了自己一族？
不過，也總有不怕死的。
短短一盞茶的時間裡，他便與左手邊的那位小姐說了不下三十句話了。
莫問她知道得這麼清楚，畢竟兩人說話的動靜不小，每次說話都會稍稍側頭，不用特別注意便能夠察覺到。
而且那位小姐還滿臉的嬌羞之意，一看就是看上墨予深了。
「那是誰家的小姐？」趁著台上有人表演，看戲的功夫，衛錦蓉稍稍側頭，與身側的宮女說道。
那個宮女是墨玉清身邊的另外一得力宮女，名叫香影。
香影順著衛錦蓉指的方向看去，快速掃了一眼，旋即收回目光，輕聲道：「那是宰相家的女兒，名叫羅玉芙。」
「哦。」衛錦蓉挑了下眉，見羅玉芙還在與墨予深說話，不由得生了幾分好奇心，問道，「看她這樣子，似乎跟鬼王關係不錯，難道不知道鬼王不受寵么？」
也不怕連累了他們宰相府了。
香影入宮時間不短，但是有些事情，她還是不知道的。
比如說，現在。
香影如實道：「碧彤姑姑，香影也不太清楚。」
說好奇，香影比起衛錦蓉來說，絲毫不少。
鬼王的大名遠播，宮裡的人都是很有眼力見的，誰受寵誰不受寵，一眼便知。
只是她也不知道這位羅小姐，為何與鬼王如此親密。
衛錦蓉心裡想著事，目光下意識地落在墨予深的身上，墨予深早察覺了她探究的目光，卻當作不知，淡定地與羅玉芙低聲交談著。
只是他心裡，卻得意得緊。
看吧，讓你先前當眾撩褲腳，現在知道急了吧。
帶著這個想法，墨予深與羅玉芙說話的姿態愈加的親密。
而羅玉芙，則是又驚又喜，看向墨予深的眼睛里一片深情不負。
八皇子與慕時軒的目光時不時在兩人身上來回，只是兩人的心情卻是天差地別。
八皇子是氣的，慕時軒卻是有些幸災樂禍。
「早早聽聞宰相家的小姐最是多才多藝，能歌善舞，不知道今個兒本宮可有這個榮幸，能夠一睹為快呢？」
一曲畢，余貴妃點了羅玉芙的名。
羅玉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。
早知道會有此花會，一個月之前，她便精心準備了好了獻藝之事。
此時聽到余貴妃提及自己，便落落大方地站了起來，行了禮，道：「臣女羅玉芙，見過貴妃娘娘。」
余貴妃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，滿意地點了點頭，道：「不知道羅小姐準備了什麼才藝？」
羅玉芙淺笑道：「臣女不才，學藝不粗，只有前段時間跟著張樂師習的《碧落長生曲》勉強拿得出手。」
勉強拿得出手，就意味著，這是經過張樂師親自認可過的。
「《碧落長生曲》啊，這可是張樂師最金典的曲子了，豈今為止，還沒有一個人彈的，能夠讓張樂師認可的。」聞得這個曲名，余貴妃兩眼一亮，眼中有幾分迫不及待，沖著羅玉芙招手，道，「快快奏來！」
羅玉芙嘴角一勾，心裡一陣得意。
她面上卻十分恭順，道：「請娘娘稍候，臣女去準備準備。」
「好好，快去快去。」余貴妃笑容真了幾分。
余貴妃沒有多少喜好，喜歡聽琴曲便是其一。
若是能夠一曲入了她的人，那彈曲之人便也會入了她的眼。
只要能夠入了余貴妃的眼，那就意味著入了余氏一族的眼，更意味著，極可能也跟著入了皇上了眼。
只要入了皇上的眼，羅玉芙便能……
羅玉芙嬌羞地看了墨予深一眼。
片刻后，一張七弦琴被宮人小心翼翼地抱了上來。
將遮琴的布拉開，整個御花園再次掀起一起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。
「這是焦尾琴！」
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。
衛錦蓉眉頭一挑，看了一眼。
「『重過閶門事不非，同來何事不同歸。梧桐半死清霜后，頭白鴛鴦失伴飛。（賀鑄•重過閶門萬事非）』半死梧桐成焦尾，此生深情兩不負。」衛錦蓉輕輕地呢喃著。
香影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，正好聽到衛錦蓉的話，不由得眼睛亮了一下，道：「碧彤姑姑也知道焦尾琴的傳說？」
衛錦蓉「呵」了一聲，語氣有些意味不明，道：「怎麼會不知道。」想當初，這個故事，還是司徒楓告訴她的。
至於琴……
她記得當時司徒楓是這樣說的：「寶劍贈英雄，好畫送方家，這麼好的自然要送與知音人。再說，我們要白頭偕老，怎麼能夠失伴飛呢？」
呵。
他倒是不「失伴飛」，他是直接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！
琴聲悠揚清澈，如碧海雲霄中傳出來的仙樂一般，讓人聽得忍不住跟著琴聲一起放飛神思。
衛錦蓉聽了一會兒，身上的陰鬱之氣早已經散盡，只是微微泛白的關節昭示著她的心情依舊不怎麼美好。
在她心情乍起變化時，墨予深便注意到了，心裡劃過一絲怪異的感覺，卻末曾深究。
他只知道，自己不喜歡看她不高興的樣子。
一曲畢，羅玉芙的表現驚艷了全場。
只有衛錦蓉與墨予深聽得心不在焉。
「好！都道羅家小姐色藝雙絕，如今一見，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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