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四章 明哲保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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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道蒼老中透著幾分精神的聲音自某處傳來，眾人的目光旋即被吸引。
只見一個盛裝的婦人自那處款款而來，身後跟著一大群宮人，浩浩蕩蕩的，十分壯觀。
眾人一見到來人，臉色齊齊一肅，急忙起身迎駕。
「恭敬太后，願太后金安。」
太后目光淺淺地掠過眾人，在孟洛雪的身上略微停留了片刻。
不久，但是足以讓衛錦蓉發現。
她將目光低垂，儘可能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。
太後走到主位，魚貴妃便只能在一旁再設一位。
「太后怎麼有空來了。」落坐后，太后招呼著眾人坐下，魚貴妃巧笑嫣然地問道。
之前她與太後去過請柬，但是太后回絕了。
本以為太后今日是不會過來的，卻不想，竟然來了。
太后淡漠地「嗯」了一聲，目光落到羅玉芙身上，目光溫和而慈祥，猶如鄰家和藹可親的老太太一般。
「嗯，果然是個美人兒。」太后讚許地點了點頭，看向羅玉芙的眼神愈加滿意了，她親切地問道，「羅家小姐，可願意再為老太太我彈上一曲？」
羅玉芙受寵若驚，臉上的喜色難以自制，笑道：「臣女自然是樂意的。」
「好，老太太我洗耳恭聽。」
羅玉芙調整好激動的心情，挑了首擅長的彈。
一曲畢，太后的眸子彎了彎，道：「這幾日，張樂師總在哀家面前念叨，說這羅家小姐啊，是她教過的徒弟里，最有靈性、也是最有悟性的一個。今個兒一聽，果然如此。」
太後幾句話，將羅玉芙誇得飄飄欲仙。
卻也將衛錦蓉聽得冷汗淋漓。
怎麼感覺這位太后，出場的方式不對還是她眼花了？
雖然太后在笑著，但是她分明感覺到了太后內心深處的憤怒。
饒是她掩飾得如此之好，但是，衛錦蓉就是察覺了。
只怕這一場花會，有些人會不太好過。
果然，太后將羅玉芙一通猛誇之後，便開始發難了。
先是隨便挑了幾位大家閨秀，讓他們一一展示自己的才藝。
大約挑了四五個了，太后的目光往孟洛雪身上落去，語氣依舊和藹，道：「玉華，你身為公主，雖然已經嫁人了，但是也應該給諸位小姐們做出表率，不如，你今天也給哀家跳一段？」
眾所周知，玉華公主的舞蹈，名冠京師。
孟洛雪怔了一下，倒也不曾多想，很爽快地應下了。
「太后，請容玉華去換身衣服。」孟洛雪盈盈一拜，得到允許后，起身去了後殿換衣服。
看著孟洛雪毫無防備之心地走了，衛錦蓉不由得暗自搖頭。
這人這麼蠢，怎麼就這麼有自信，竟然覺得自己可以算計自己的？
孟洛雪走了，太后眸光微微暗了一下，旋即笑了起來，跟各位命妃與小姐得打著趣。
不過片刻，孟洛雪換了一身舞蹈服，一身玉色廣袖流仙裙，將她纖細的腰肢襯托得更加不足盈盈一握。
只見孟洛雪赤著雙腳，一步步走到中央，朝著太后拜了一拜，目光往旁邊微微一暼，音樂便響了起來。
孟洛雪隨著舞曲不停地扭動腰肢，擺手臂，寬大的袖子與腰間細密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而飄飛，雙足瑩白如玉，踩在青玉石板鋪就的地面，襯得那雙腳更加引人注目。
樂曲猛然變得激烈，孟洛雪的動作亦跟著變得快速而迅捷。
舞蹈臨近高潮時，「哎呀！」一聲驚呼驟然響起，孟洛雪身體重心不穩，撲通一聲，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眾人一見，齊齊低下頭，只當作沒看到。
因為他們都看到太后冷了臉。
有些聰明的，已經猜到，太后突然來，只怕就是為了這個孟洛雪而來。
畢竟司徒楓的事情，舉朝皆知。
「玉華，你這是什麼意思？」孟洛雪委屈地一癟嘴，正準備向太后哭訴一番，讓太后不要追究自己的失誤，話剛到嘴邊，便被太后一句話給堵了回去。
孟洛雪怔怔地，不可思議地看著太后。
太后冷哼一聲，道：「你若是不願意跳與哀家看，直說便是，何必用這樣的法子？」太后慢悠悠地說著，每說一句話，便是給孟洛雪扣上一頂大帽子，壓得孟洛雪震驚得連話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。
只聽得太後繼續道：「哀家自認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，你雖不是皇家的骨血，好歹也是入了皇室宗牒，就算是任性些，哀家也不會說什麼。可是你竟然用這樣的方法，實在是寒了哀家的心了。」
說到最後，太后還幽幽地嘆息了一聲，看向孟洛雪的眼神又傷心又失望。
孟洛雪被太后這突然的一出弄得愣住了神。
片刻后，孟洛雪方才反應過來太后說的話是什麼意思。
孟洛雪急忙跪直身體，解釋道：「太后，請太后聽玉華解釋，解釋決無任何多餘的心思，玉華也想給太后跳上一段，只是方才，玉華不知怎麼，踩到了石子上，這才腳下不穩摔了下來，決無對太后不敬的意思啊。」
「那依玉華的意思，是哀家無理取鬧？」太后眸子微微一眯，冷颼颼地看向孟洛雪。
孟洛雪心頭大駭，連連磕頭：「玉華決無此意，還望太后明鑒啊！」
太后徹底冷了臉，寒著聲音，道：「那依著玉華的意思，是哀家老糊塗了，連最基本的分辨事非的能力都沒有，是哀家冤枉了你？」
太后越往下說，孟洛雪越是著急，手忙腳亂下，越解釋越解釋不清，竟然急得滿頭大汗。
孟洛雪一急，索性也不解釋了，直接磕頭請罪吧。
見此，太后的臉色這才緩和些許。
眾人也算是看清楚了，太后就是沖著孟洛雪來的！
方才孟洛雪跳得好好的，卻忽然腳一崴，摔了下去，只怕也跟這位看起來和善的太後有著不可言說的干係。
但是此時，大家都深諳明哲保身的道理。
「既然你認罪，那就得受罰。」太后沉吟了一會兒，才慢慢地道，「哀家雖然心疼你，但是咱們作為皇家人，更要以身作責。若是今日哀家饒了你，明個兒只怕就無法服眾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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