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權勢當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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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見過姑姑，」尹沉夢說些，向太後行了禮，這才抬頭去看。
尹沉夢淺淺抬眸，卻不知做何心情，上一世她也曾受太后疼愛，心中自是敬重，只是可惜，權勢之下，這點真情不過鏡花水月，一碰既碎。
「快起身吧，太后滿意笑笑，目光微移，又見一旁亭亭而立的顏心霓，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笑意。
顏心霓這才上前，笑著福了福身，開口說道:「給姑姑請安。」
喚她起身，太后又仔細打量起她，片刻之後，開口說道:「今日心霓打扮如九天仙女一般，果真是費心了。」
聽聞此話，一旁魏寧寧輕笑，又插進話來，「今日心霓姐姐不不就是九天仙女？直叫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黯然失色呢！」
顏心霓自是受用，只不過話頭一轉，又開口說道:「我就是再費心打扮，也不過上乘之資，可比不得沉夢，當真絕色。」
尹沉夢只淡飲杯中之水，並不言語。
倒是尹太后，抿嘴笑笑，又開口道:「沉夢自是絕色，但心霓你溫婉可意，腹有內情，想必皇帝也一定是喜歡的。」
太后這話，不可謂不巧妙，或褒或貶，自在個人心中。
眾位小姐，也都是絕頂聰明之人，雖是心思各異，卻也不露半分，仍舊說笑著，不顯異色。
待到宮宴過後，太后回宮休息，殿中便只剩了各家小姐。
眾人三三兩兩的閑聊，也實屬沒有意思，下月殿選之後，眾人進宮的就要進宮，不進宮，也遲早要許配人家，如今眼前看得見的玩鬧機會，實在不多了。
瞧出眾人無聊，齊墨突然想起個主意，開口說道:「既然太後娘娘去歇息了，如今剩下我們姐妹，不如也歡快一些。」
見眾人沒有異議，齊墨頓時來了精神，「我聽說近日馬場來了幾匹好馬，不如我們來場馬球如何？」
眾人自是同意，一行人轉去馬場。
待到各位小姐換了馬服來至場上，這才有人發現，遠處高台陰涼之下，端坐著幾名華衫男子。
魏寧寧神色微動，有些吃驚的開口說道:「沒想到今日幾位殿下也一同來了。」
坐於高台之上，尚且年幼的裕王忍不住朝場中看去，口中還不住說道:「三哥果真好福氣，今日來的這些小姐們，當數咱們未來的靖王妃最為奪人目光。」
尹沉夢換了幽綠的短衫，高挽髮鬢，跨坐馬上之時，更去天山聖雪一般，美的不可方物。
靖王不曾言語，目光卻忍不住從隨風擺柳一般的尹霏雨身上抽離，餘光更是逐漸停留在了尹沉夢的身上。
遠處有侍衛牽來馬匹，尹沉夢翻身上馬，利落完美，更是沒有一絲拖泥帶水。
調轉馬頭，她正要策馬飛奔之時，卻剛好迎上了一雙深眸。
那雙眼睛尹沉夢實在太過熟悉，直叫她心頭一震，握著韁繩的手也忍不住鬆了幾分。
那人對她笑了笑，剛好顯露出兩顆尖尖虎牙。
身下馬兒退後兩步，尹沉夢見那人笑著，看似溫和，實則……如同瞧見獵物的猛禽，莫名讓人有些心慌。
此時，高台上的幾位王爺也已經發現了這人，連忙起身叩拜，「參見皇上。」
北堂瞿徑直從幾人身旁走過，坐於正位之上。
台上動靜驚動了台下各家的小姐，皇帝親臨，不管為的什麼，她們自要好生表現一番。
顏心霓神色未變，卻也難掩心中雀躍，只微微側目，嘴角也帶了些清淺微笑。
只是可惜，如今眼前這位翩翩少年，卻絕非善類，弒父殺君，濫殺無辜，哪一件不是出自他的手筆？
上一世尹沉夢入宮之後，也曾親眼見過，那人生生扭斷了老太監的脖子，星星點點的血跡映襯在他蒼白的臉頰，便如同羅剎惡鬼，只叫人膽戰心驚。
場下牛角號聲響起，一身著鎧甲的侍衛便走上前去，將手中藤球高舉，令旗剛下，騎著黝黑健馬的齊墨，便揚塵而來，不過轉瞬之間，便搶到了藤球。
齊墨雖只是個姑娘家，可一上了馬，就如同猛虎出欄一般，身前之人，根本攔不住她。
顏心霓看準時機，一改平日里端莊之舉，高揚馬杆，不過三兩回合，便將齊墨手中馬球搶了過來。
「避其鋒芒，攻其短處，顏小姐這一桿實在漂亮。」
一直關注場下情勢的康王，忍不住開口誇獎道。
坐在一旁的靖王始終沒有開口說話，只是安靜的欣著杯中之酒。
如此坐上兩三個時辰，也實屬無聊，北堂瞿有些漫不經心的看著場下，半晌之後，輕輕笑道:「如此看上一下午的功夫，實在無聊，不如我們做些賭注，眾位意下如何？」
既然皇帝已經發話，於他們又並無壞處，年紀最小的裕王，幾乎是瞬間就答應了下來，其他幾人自然也無有異意。
既然要賭，自然要多些彩頭，裕王摘下腰中玉佩，直接扔在桌上，「我便要押齊墨齊姑娘。」
於他身側，康王也取了玉佩，只不過沉思片刻，「齊家姑娘雖有能耐，只可惜差了些智謀，如此……我便押顏姑娘，想她聰慧異於常人，又有謀略，自能贏得此局。」
靖王剛要出言，卻聽裕王笑說道:「如今未過門的靖王妃就在場上，三哥壓誰，這次用問嗎？」
剛剛伸出去的手，在空中頓了頓，靖王心中莫名有些不快。
將玉佩扔在桌上，他只沉聲說道:「我家國公府二小姐尹霏雨。」
裕王見此，不由噗笑一聲，如今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，誰還不知他夜會尹霏雨只是，想起靖王臉上傷疤剛好……卻不料靖王毫不客氣，一記眼刀丟來，倒叫他十分尷尬。
輕咳兩聲，裕王只好轉開話題，「皇上，今日您覺得哪家姑娘能贏？」
北堂瞿把玩著手中玉佩，目光卻已經落到了遠處尹沉夢的身上。
裕王有些吃驚，不是看不起尹沉夢，只是她表現的也太過漫不經心了些。
「靖王妃」北堂瞿琢磨著這三個字，越想越是覺得有趣，嘴角的微微勾起的弧度，也越發放大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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