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章 害人害己
23.62
尹沉夢進屋時就看見一排排宮女跪倒在地瑟瑟發抖，而北堂瞿坐在鳳椅上，臉色黑得像鍋底。
「皇上為何要發這麼大的脾氣？」
北堂瞿見到尹沉夢進來，冷笑道：「朕還要問一下阿夢，瞞著朕出宮做什麼了？」
尹沉夢神色平靜：「臣妾只是去上了一炷香，祈求皇上身體安康。」
「阿夢這炷香上得可真夠久。」
北堂瞿湊近她，直到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檀香味以及袖口染上的點點香灰，面色才緩和下來：「以後可不許這麼晚才回宮。」
尹沉夢鬆了一口氣，暗暗慶幸。
尹家的茶樓，每一個包間里都會點上熏香，而她和梅心待的那一間正好點了檀香；將店契遞給梅心時，她的袖口正好沾上了些香灰，這才讓北堂瞿打消懷疑。
北堂瞿果然再次留宿鳳棲宮，尹沉夢有些不懂，他明明還是在防備，為何又要不斷接近自己？難道想讓她露出馬腳？
尹沉夢不急，見招拆招，但顏心霓卻急了。
北堂瞿很少來霓裳宮，就算來了，也不會寵幸她。太后再三暗示，讓她第一個懷上龍種，母憑子貴，在後宮中站穩腳跟，然而眼下的形勢對她十分不利。
顏心霓趁著尹沉夢往鳳棲宮調人，偷偷將自己的心腹若雨安插進去，只為找機會在尹沉夢的飲食中下避子湯，讓她無法比自己先懷上孩子。同樣，藍純那邊，她也安插了人手。
尹沉夢得空，第一時間找到了雪棋。
雪棋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少女，不過剛剛及䈂，眉眼與徐旭相似，眼波流轉，便透出一股機靈。
此時她正恭敬地跪在尹沉夢面前，而尹沉夢打量夠了她，便單槍直入：「你哥哥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曉，他們現在過得很好，經營了一家茶樓。昨日我見你嫂嫂時，她便將你推薦於我。」
雪棋聰慧，猜得出徐旭和梅心若沒有尹沉夢的幫助，絕對沒銀子經營茶樓，於是沉聲說：「謝娘娘照顧家兄之恩，雪棋定當盡心侍奉娘娘用以報答。」
尹沉夢溫和地笑了笑：「聽說你會易容術，本宮想瞧一瞧。」
「不知娘娘想親自試一試，還是讓奴婢試給您看？」
「不急。」尹沉夢意味深長地說，「你先去跟本宮見一個人。」
雪棋壓下心中的疑惑，快步跟在尹沉夢身後，尹沉夢將她帶到偏殿，支開下人，眼神示意她看向床上。
雪棋看過去，瞬間目瞪口呆，只見床上正躺著昏迷過去的若雨！
「若雨？她和奴婢同樣來自霓裳宮，難道她是貴妃派過來的？」
尹沉夢讚賞地看了她一眼，雪棋年紀雖小，卻意外聰慧。
「她想在本宮食物中加了避子湯，只是還沒送給我，就被一個偷食的宮女吃了，而不巧的是，那位宮女正好來了月事，喝了之後，便大出血了。」
雪棋訝異，尹沉夢接著說：「有人看見她在廚房鬼鬼祟祟，告知了我，本宮便讓小德將她打暈帶了過來。你現在的任務就是，易容成她，去向顏貴妃復命。」
雪棋消化了尹沉夢的話後點頭道：「奴婢可以做到。只是需要娘娘準備一些工具。」
尹沉夢一一記下，吩咐小德給雪棋找齊，隨後便仔細看著雪棋如何收拾自己。
一個時辰之後，雪棋轉過身來，尹沉夢和小德皆大吃一驚，她已然偽裝成了若雨的模樣，真假難辨。
尹沉夢不禁好奇：「你這本事是從哪裡學來的？」
「雪棋小時候，跟村中的一位奇人學過。他除了易容，還會很多奇門異術，我們兄妹二人的武功也是他教的。」
小德不禁問道：「這樣的奇人，在你們那裡豈不是全村人崇拜的對象？」
雪棋突然面露哀傷：「恰恰相反，村民覺得他為人奇怪，一直避而遠之。而他雖然長相醜陋，但是求過我兄妹一命，因此只有我們願意親近他。」
尹沉夢啞然，微微動容：「好人會有好報的。」
雪棋易容之後，找准機會便回去找到顏心霓，故意學著若雨的聲音說：「娘娘，事情已經辦妥了。」
顏心霓微笑：「做得好。你繼續潛伏在鳳棲宮，日日給她和避子湯，連續喝上十日，她便再也懷不了孩子了。」
雪棋面上應和著，卻被顏心霓的惡毒嚇得心底發寒。
顏心霓又吩咐道：「對了，為了避嫌，以後你不要再來霓裳宮，有事就找環兒，讓她轉告我。」
雪棋計上心頭，順從地點頭。回宮之後，她便馬上將事情報告給了尹沉夢。
尹沉夢冷靜地喝了一口茶：「無妨，我們放了若雨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，悄悄將她送的避子湯換掉便可。」
雪棋點點頭，卸去易容后，和小德一起將若雨抬到後院，接著一盆水將她澆醒了。
「幹什麼！」
若雨驚醒，大聲質問著兩人。
小德抱著胳膊，不無諷刺地說：「若雨姑娘好大架子，給娘娘打掃著後院呢，竟就這麼睡過去了，我們好心叫醒你，你還使小性子！」
若雨只記得自己在後院打掃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，便再無知覺，原來是睡過去了？
若雨瞧見小德面色不善，才想起來自己不在霓裳宮，不可放肆，陪笑說：「公公息怒，若雨許是昨夜打掃地太累了……多謝公公叫醒若雨。」
若雨趕忙從地上爬起來，卻突然腳底打滑，摔了個狗啃泥，小臉上滿是污水。
雪棋遞給她一張手帕，趁機將事先準備好的紙條悄悄塞進她的口袋。
若雨她心下尷尬，擦了臉之後，不敢看忍笑的小德和雪棋，邁開步子離開了。
若雨渾身濕透了，趕忙換了一件衣服，卻摸到口袋裡的紙條，打開一看，上面寫著：有事找環兒，勿來霓裳宮。
聽到有人叫她幹活，若雨趕忙收好紙條，揣起自己收在濕衣服里的兩包藥粉就走。
這兩包藥粉，一包是避子湯，另一包是顏心霓讓她向太醫求的送子湯。兩包藥粉包裝無異，她分別收在兩邊的口袋以示區別，卻並未注意到，剛才自己慌亂中將兩包藥粉放錯了邊。
雪棋照例要給尹沉夢喝避子湯，然而放在湯水裡的卻是送子湯。即使如此，尹沉夢都將湯水一併倒了。
雪棋又將「送子湯」藥粉交給環兒，環兒轉交給顏心霓。顏心霓沖泡了藥粉，享受一般地喝著，卻不知，她正在給自己斷絕後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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