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章 唱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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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宴已經辦完，宮中暫時無其他大事，太后便尋思著，是時候將尹沉夢叫過來敲打一番，讓她清楚，把柄握在自己的手裡。
太后坐在主座，孫巧琳在一旁服侍著，不像個妃子，反倒更像太后的丫鬟。尹沉夢看著兩人形容親昵，只顧說話卻不理會自己，便笑道：「難得姑母喚阿夢過來，究竟所謂何事？」
孫巧琳掩唇輕笑了一聲，退到一邊；太后則將杯子重重叩到桌子上，沉聲道：「阿夢，姑母對你很失望。」
尹沉夢腹誹：你對我失望是一天兩天的事嗎？早在我決定不站在你這邊的時候，你就已經失望了。
然而面上她卻驚訝道：「我這幾日在鳳棲宮閉門不出，連外界發生了什麼也一概不知，姑母這話從何說起？」
太后瞥了眼孫巧琳，她會意，上前一步說道：「皇后姐姐，你做的那些事，母后與我都知曉了……」
「我做什麼了？」
「你做什麼還要問哀家嗎？」太後面上浮上失望的神色，「哀家早就知你對皇上痴心，卻沒想到你心眼小到如此地步，竟然不惜一切手段都要將皇上身邊的女人除個乾淨！」
孫巧琳附和道：「皇后姐姐，總歸你要為皇家大業著想，皇上身邊沒幾個妃子怎麼能行？你何苦咄咄相逼，愣是害得媛妹妹……唉……」
尹沉夢莫名其妙，好好的，怎麼又將莫旭媛扯上了？她們這是想說莫旭媛是被自己逼瘋的，來興師問罪了？
「阿夢不知母后是何意思。」尹沉夢趕忙跪下，頭磕在地上，「我從未想過要專寵，更不會做一些害人的勾當。」
太后冷笑一聲，孫巧琳拍拍她的背，接著道：「皇后姐姐，今日太后並非要興師問罪，只是向你討個說法，只要你誠心認了罪，太后便會將此事壓下來，不會讓下人多嘴。」
尹沉夢抬起頭直視她，即使跪在地上，渾身也透露出一種孫巧琳學不出來的威嚴：「我倒是想問問，琳妹妹毫無證據，便將這麼大的屎盆子扣在我的頭上，圖的又是什麼！我沒有罪，何來認罪一說？」
「你還不肯承認？」太后微怒，「琳兒去探望媛兒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一切，你在容芷宮安排自己的人手，還收買了容芷宮的大宮女菁菁，她平日里幫著你欺負媛兒不少次了吧！」
尹沉夢緊擰著眉頭，看來是菁菁想小德彙報情況的時候被孫巧琳看到了。這就很難辦，畢竟鳳棲宮的確安排了不少人手，不知道內情的人，確實以為她控制了容芷宮。
「阿夢，姑母好心勸你一句，既然有了身孕，得饒人處且饒人，就當是為孩子積德了！」
太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，尹沉夢思索再三，決定暫時認下這個罪名。
總歸莫旭媛心裡清楚誰才是兇手，她假瘋一事更不能暴露，太后這陰差陽錯想岔了，對大局而言反倒是好事。
「……姑母教訓的事。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您。」
尹沉夢突然轉變態度認罪，倒叫太後有些意外。她清了清喉嚨，道：「既然你當姑母是自家人，認了罪，哀家便不再說什麼。這種醜事總歸傳出去對尹家不利，哀家先替你瞞下來。」
「皇后姐姐，琳兒也不會說出去的。」
尹沉夢笑意不達眼底：「阿夢一時糊塗犯下大錯，幸得姑母原諒。」
太后長嘆一口氣：「總歸你我流著尹家的血，除了護著你，哀家還能如何呢？只是我要勸你一句，趁著綿陽郡王還未發現端倪，趕緊把罪責推到皇上身上。」
「姑母這是何意？」
「事到如今，你便不要顧著兒女情長了。」太后眼中精光閃過，「若你害得是普通大臣的女兒便也罷了，媛兒是郡王的獨女，寵的跟眼珠子似的，他在朝堂上一口咬定媛兒是遭人陷害，說不查清事實誓不罷休！」
尹沉夢做出害怕的樣子：「那這樣……我會不會連累爹爹？」
「不僅是你爹，整個尹家都要被你連累！」太后語氣不無無奈，「綿陽郡王鎮守一方，手中好歹也是有兵的，他若鬧起來，皇上怕也不會護著你。」
尹沉夢糾結道：「所以，將罪責推到皇上頭上，郡王便會壓抑怒氣，我得以逃過一劫？」
太後點點頭，語重心長道：「郡王之力抵不過皇上，卻能敵得過尹家。你此番舉動不會傷及皇上安危，不要顧及太多，去做吧，為了你自己，為了尹家。」
孫巧琳扶起長跪在地的尹沉夢：「皇后姐姐，你回去好好想想罷。如今你肚子里還有個孩子，你也要為他考慮不是？若是你因為媛妹妹的事被皇上冷落，孩子出生，也是個受苦的命。」
太后和孫巧琳一唱一和，說得極為誘人，若尹沉夢真的是兇手，此番早已經被說動。
可惜，她並不是。
「阿夢多謝姑母和琳妹妹，我考慮兩日，便會給姑母答覆。」
帶到尹沉夢與孫巧琳都走後，從太后的寢殿的屏風裡走出一個人。
那人一身白衣，不染纖塵，手拿一柄摺扇，佩上嘴角不變的微笑，顯得愈發儒雅。
他正是宸王。
「如此拉攏綿陽郡王，讓他與小皇帝反目成仇，你還是一樣，善於玩弄人心。」
話說口，便是如同山間清泉汩汩流出般清澈的嗓音。尹玉溪的眼角眉梢染上一層笑意：「你今日怎麼來了？」
宸王隨意在椅子上坐下，抿了一口茶水，笑道：「聞到了這上好的雨前龍井，一時嘴饞。」
尹玉溪笑道：「你若是喜歡，多那些走便是了。」
兩人拉了會兒家常，宸王嚴肅起來，道：「說正經的，你為何一定要與瞿兒作對呢？他雖然年輕，但是處理事情的手段和智謀比起皇兄都要好得多，大魏交到他的手中，難道你還有什麼不甘心的嗎？」
尹玉溪不再說話，唇角拉下來，形成了一個略帶諷刺的笑容。
宸王嘆出一口氣，多年了，他與玉溪仍是如此，不談到權利，兩人便是難得的知己；一說到權勢，三言兩語便不歡而散。
宸王站起身來，眼底有些苦澀：「看來今日你仍不願意說這些……罷了，你好好休息，我走了。」
太后未曾說話，眼底暗沉一片，看不出情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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