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三章 失而復得
68.11
尹沉夢的眼中慢慢都是哀痛：「皇上，你敢摸著良心說你從未懷疑過我？」
北堂瞿沉默了，他確實不敢。
「阿夢，我一開始確實懷疑過你，但是……」
「別說了！」尹沉夢厲喝一聲，指著他道，「我真心誠意對你，甚至不惜背叛太后，難道都不值得換來你一句信任？」
「前世也好，今生也罷，你何曾真的願意一生一世一雙人？」
「你不過是在利用，我只是一顆隨時能夠犧牲的棋子！」
一連串的話拋向北堂瞿，他動了動嘴唇，卻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。
原來她和自己一樣，也記得前世的事情。
原來她一直都期待用真心換真心，卻因為自己的防備逐漸失望。
原來她的真心，都是被他一刀刀凌遲沒了。
「阿夢……」
「別這麼叫我！」尹沉夢落下兩滴淚來，北堂瞿柔情的呢喃聽到她的耳中全是諷刺，「今日我們便做一個了解吧，不要在彼此糾纏了。」
北堂瞿慌了神，將刀藏到自己的背後：「你不要做傻事！上天給了我們一次重來的機會，你又懷了我們的孩子，這不都說明了我們可以重新來過嗎？」
尹沉夢苦笑：「重新來過？可是再來一次，你仍然在懷疑我！」
說完，尹沉夢狠狠撞向一個粗壯的大樹，北堂瞿趕忙接住她，卻見她的額頭滲出了血液。
尹沉夢軟倒在他的懷中，眼神里依舊滿是哀痛：「若有來世，不要再相見……」
「阿夢！」
北堂瞿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，他的淚水不斷砸向她蒼白的臉蛋，但是那個人，卻再也不會醒來了。
「皇上？皇上你怎麼了？」
北堂瞿從噩夢中驚醒，忽然發現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，而尹沉夢正死死抱著他，額頭還在流血。
北堂瞿愣神了片刻，隨後道：「我剛才……是在做夢？」
尹沉夢眼中滿是擔憂。
夜間，她被耳邊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，發現自己早已不在北堂瞿的懷中，而是被他放倒在地上，而他從她的衣袖中翻出了刀子，藏到了自己的身後。
尹沉夢覺得奇怪，但猜想可能北堂瞿感覺到了危險，便將刀子拿過去防身用。
可是越到後來，她越覺得不對經。
北堂瞿眼神無光，眼角卻隱隱泛著淚光。他不停的走來走去，最終還在呢喃著什麼。
這副恍若中邪了一般的行為嚇到了尹沉夢，她喚了北堂瞿幾聲，後者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來，卻帶著一臉沉痛，將她的頭髮一把揪住，扯著她的頭就向最近的一顆大樹上撞去。
尹沉夢吃痛，連忙掰開他的手，卻聽見他一聲比一聲悲痛的：阿夢。
恍若福至心靈，尹沉夢忽然明白，北堂瞿這個樣子應該是瘴氣入體產生了幻覺，於是手中蓄力，將北堂瞿的後頸處重重一敲。
好在她跟著雪棋學了些基本的防身術，至少能將處於虛弱狀態的北堂瞿打暈。
暈過去的北堂瞿仍舊不老實，不停抽搐中，嘴中還在喚著「阿夢」。尹沉夢只好將他緊緊摟在懷中，一聲一聲地回應他。
北堂瞿聽得心驚肉跳，一把將尹沉夢抱在懷中，聲音都捎上了一絲顫意：「還好……你還在……都是夢……是夢……」
根據昨晚他的舉動，尹沉夢猜想，夢中的自己應當是當著他的面撞樹自殺了。
尹沉夢無奈地笑了笑，她甚少動過自殺的念頭，僅有的一次，便是前世被北堂瞿逼到懸崖邊。
那時的她一無所有，沒了尹家，沒了名譽，也沒了北堂瞿的信任。
尹沉夢拍了拍北堂瞿的背：「皇上，我不會走的，我會和你白頭偕老。」
北堂瞿的眼角緩緩滑下一滴淚。
幸好，一切只是夢，他的阿夢依舊在身邊。
這種失而復得的情緒佔據了北堂瞿的心靈，他抱著尹沉夢，遲遲不肯鬆手。
許久之後，他彷彿意識到什麼，趕忙撒手，沉痛地看向尹沉夢額頭的傷口：「這是我弄得？」
尹沉夢隨意擦拭了血跡，笑道：「不過是被樹皮劃破了，看起來嚴重，其實無礙。」
「怎麼會無礙！」北堂瞿急道，「一定很痛吧？」
尹沉夢搖搖頭，然而北堂瞿卻彷彿瘋魔了一般，牽著尹沉夢的手向自己臉上揮去：「你打我吧！打我吧！這樣我心裡才好受一點！」
尹沉夢掙脫不開，只得怒道：「北堂瞿你放開我！」
北堂瞿果然迅速放開手，閃躲到一旁，眼裡滿是愧疚。
他時不時瞥向自己的眼神讓尹沉夢覺得不對勁，彷彿是一個小孩子做錯了事情心虛一樣。
難道，他還沒有恢復正常？
不太確定瘴氣是否影響了北堂瞿的心智，尹沉夢只好將他輕輕抱在懷中，輕哄道：「皇上，沒事了，我們一定都能平安的出去。」
北堂瞿果然鎮定下來，獃獃地窩在她的懷中不動了。
看來此地不宜久留，天也要亮了，再不找到出口，怕是會被万俟文等人追上。
尹沉夢柔聲道：「皇上，這地方有壞人，我們先找到出口回家好不好？」
北堂瞿忽然笑了一下，臉頰邊的酒窩很深：「回家，我要和你一起回家。」
果然心智倒退了。
尹沉夢皺著眉頭，只覺得事情越來越糟糕。
好在雖然北堂瞿的心智貌似被影響了，智商卻仍是正常的。牽著尹沉夢的手轉了轉，很快就找到了密道的出口。
擔心順著密道走到書館中會遇到埋伏，尹沉夢提議道：「我們繞道走吧，万俟文很可能派人守在書館里，等著我們出去呢。」
北堂瞿用力點了點頭，隨後又拍了拍自己的胳膊：「沒事，我的內力回來了，可以和他們較量一番。」
尹沉夢頭疼地揉了揉額角：「寡不敵眾，況且我的存在即是給你拖後腿的。為了保險起見，我們還是繞到吧。」
北堂瞿眉眼彎彎：「都聽你的。」
尹沉夢牽著北堂瞿的手，彷彿在牽一個小孩子。可奇怪的是，此時的北堂瞿明明看起來要弱小的多，尹沉夢被他護在身後的時候，那種安全感卻更加濃烈了。
或許是因為，此刻的北堂瞿，心中除了尹沉夢便再也沒有其他的紛紛擾擾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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