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零六章 禍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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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棠心中一個激靈，將視線朝北堂瞿投去。
這麼久以來，她第一次敢正視他的眼睛，而就是這麼一正視，海棠終於發現了，北堂瞿的眼中對她沒有絲毫的愛意。
她悲哀地垂下頭，北堂瞿話中的深意只要稍微思考一下便能明白。約莫他早就知曉了自己的心意，只是礙於情面不好拒絕得過於直接。
「可是……」
海棠支支吾吾了半天，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來。
北堂瞿道：「你是朕最得力的屬下，一些高傷害的武器也只有你才能做出來，因而去西域教會他們這些，也是你的使命。」
海棠心中湧起一股無法名狀的悲哀。
原來北堂瞿對她另眼相看，只不過是因為現代化的技能。若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古代女子，那麼兩人大概根本不可能有交集。
只是海棠覺得不甘心。她為北堂瞿做了那麼多，為什麼連待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？
她不是一個胸懷大愛的人，不想去西域造福其他人，只想默默守護著心愛的主子。
不過，大概她的心意也在慢慢膨脹，現在的她，好像並不會滿足於簡單的陪伴。
海棠忽然生出這些叛逆的心思，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。可是她控住不住心中的一簇小火苗，仍由它將自己燒的什麼都不剩。
北堂瞿見她沉默不語，問道：「你還是不願意？」
海棠沒有回答，倔強的身影好像在說她不願。
北堂瞿看不出情緒，只淡淡道：「朕不喜強人所難，既然你不願意，那麼朕令派他人吧。」
北堂瞿揮手讓海棠退下了，海棠卻又開始擔憂起來。
目前的女暗衛只有她一人，北堂瞿上哪裡找第二個人替代藍純呢？
還是說根本無需找，自有人源源不斷向他推薦；又或者說，他其實暗中栽培了一名女子？
長期以來，北堂瞿身邊的女暗衛只有海棠一人，這讓她生出一種錯覺，好像對他而言自己是無可替代的。
直到這個時候才明白，根本不是。古代未必沒有武功高強的女子，並且多得是願意為北堂瞿賣命的人。
感覺到自己「唯一」的地位在遭受挑戰，海棠捏緊了拳頭。
既然如此，她便讓北堂瞿好好看看，她究竟有多麼特殊、多麼無可替代！
想到這裡，沒走出多遠的她轉個身，目光堅定地向回走。
海棠走後，尹沉夢從屏風後走出來，給愁眉不展的北堂瞿揉了揉肩。
北堂瞿溫柔地笑了笑，捨不得她累著，將她的手放在大掌中揉捏：「看來你說得沒錯。」
尹沉夢猜測海棠對北堂瞿感情不一般后，便提醒過北堂瞿。
身為一個皇帝，被自己的暗衛喜歡上，其實並不是好事。可以有忠誠和敬畏，卻萬萬不能有喜歡。
這麼說或許很殘酷，但是人一旦有了想要得到愛情的慾望，便會失去判斷力，並開始計較他付出的和得到的，若是不平衡，便會徹底失控。
一個好暗衛，之所以不能對主子產生別樣的情感，正是因為她不可以把自己做得任務當成一種付出，並期待以此換取主子的寵愛。
「她若是不想去西域，皇上就別勉強了。朝廷並不是和江湖勢不兩立沒有一點兒聯繫，找一個武藝高強有機靈的女子，絕對沒有問題。」
北堂瞿點點頭：「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。強求的事情我做不出來。只是海棠……將她留在身邊也是耽誤了她。」
尹沉夢懂得北堂瞿話中的意思。
作為一個皇帝，他同樣不能對暗衛產生感情，不能回應海棠的喜歡，又不好直接說明白，對海棠而言便是一種折磨。她也很少會再去考慮尋個好人家嫁出去，大概一生都會撲在這段有始無終的感情上。
尹沉夢嘆道：「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。」
北堂瞿卻道：「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。」
他飽含深情的眸子向尹沉夢看去，彷彿一汪波瀾不驚的湖面，誘使尹沉夢心甘情願沉溺其中。
北堂瞿並非不可以將海棠納入後宮，只是這種做法既會讓他喪失一個得力助手，也對不起尹沉夢和海棠。
他只想和尹沉夢長相廝守，娶了海棠又如何？還是只能讓她獨守空閨。那麼娶她便是對她的懲罰，給了她希望，又讓希望破滅。
兩人經過長期相處，這些默契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培養出來。尹沉夢知道北堂瞿在想什麼，她主動吻了吻他的唇，算做自己的回答。
尹沉夢很少這樣主動，北堂瞿當即欣喜若狂，便將她抱在懷中細細親吻起來。
彷彿空氣中都瀰漫著甜蜜的氣味。
折回來的海棠在門外聽到了兩人全部的對話，又隱隱約約看到兩人擁吻，心中一片酸澀。
她心中湧起一股嫉妒的情緒。憑什麼尹沉夢能得到北堂瞿的寵愛，她就不能？憑什麼還能有其他人替代她，她再也不是獨一無二？
不知道將心中這些負面的情感往哪處擱置，海棠帶著一腔不甘離開了。
她不願認輸，不管是做殺手還是暗衛，這麼多年來，她從未想過認輸。如今也是一樣，她絕對不會放棄北堂瞿，為別人活了這麼久，她要為自己好好想一想了。
海棠的眼神一片幽暗，路過尋芳殿時，心中很快有了計較。
這一趟西域她非去不可。總歸以後她便是以「純妃」的身份活在別人的面前，成了北堂瞿的妃子，反而能讓那個她做更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。
至於祁連炔，知曉她的身份，那個人應當不會做什麼傻事。
海棠又忽然想到，祁連炔一直想尋找自己的女主角，若藍純不是，那麼在這個事情異常突出的尹沉夢為何不可以呢？
海棠飛快地勾了勾唇，來了一個現代的穿越者，尹沉夢又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心呢？
彷彿腦海中忽然有了一局棋，海棠的步伐輕快了起來。
是的，她的機會還很多。先前進展不佳，只是因為她滿足現狀，只要她願意爭取一番，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到的。
大概穿越者都有同一種心態，海棠也覺得自己是無法取代的。
既然老天註定她來到這裡，為何她不能爭一爭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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