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七章 生死未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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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琳結束一個鏡頭，走到樹下，正要衝譚梓昊露出嬌笑，忽然發現他的眼神不在自己身上。
循著他的視線看去，她臉色一沉，立刻不痛快地把劇組工作人員找來，輕聲嘀咕了幾句。
「李小桃！」武術指導那組的副導演高聲喊了一聲。
她走過去：「導演，找我有事？」
導演指了指架在河面上的威壓，笑了笑：「待會兒，你替伊琳穿上威壓衣，吊上去停著，讓攝製組那邊看一下鏡頭和角度。」
李小桃皺眉：「不是有替身嗎？」
「替身吃飯去了，你就先代替一下吧。」導演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壓根沒給她反駁的機會。
李小桃非常恐高，她手心冒汗，被人穿上威壓之後，表情也一直沒能放鬆。
「小桃，別擔心，這些師傅都很有經驗，一定會沒事的。」陳遠走了過來，輕聲安慰。
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，眼神不自覺地就飄向那條河，昨夜下過雨，今天河流湍急，水面也漲了。
萬一她運氣不好，掉進河裡了，那她這個旱鴨子豈不是要完蛋？
「導演，我想先放鬆一下。」李小桃找到導演，深吸一口氣說。
「別磨蹭了，就兩分鐘的事兒，趕緊上。」導演隨意瞥了她一眼，完全沒把她當回事。
見工作人員都在等她，她只能硬著頭皮上。
威壓吊著她，在人力的拉扯下，一點點升高。
升到三米左右，李小桃開始雙腿發軟，頭暈目眩。
升到五米左右，她的心跳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。
陳遠站在底下沖她加油鼓勁，她只覺得牙酸。
超過五米之後，威壓還在持續往上升，李小桃漸漸覺得有些受不了了，她呼吸困難，手心不停冒汗。
終於。
威壓停止了。
被吊在十米高空的李小桃看上去弱小可憐又無助。
伊琳有意要讓譚梓昊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，攬著他的胳膊，假裝不經意地走到了威壓底下。
譚梓昊瞥了一眼，以為是替身，並沒有在意。
「小桃！你稍微轉一下身子，面對鏡頭！」導演在那邊開始指揮了。
譚梓昊腳步一頓，猛然意識到，這是李小桃。
他抬頭看去，那女人戰戰兢兢的，看上去極度害怕。
他臉色一沉，大踏步地走過去，厲聲道：「誰讓她上去的？，馬上把她給放下來！」
「導演，你確定這威壓的帶子是安全的嗎？我怎麼覺得它好像有點松？」呼呼的風聲里，李小桃大聲說。
「我說馬上放她下來！」譚梓昊再度冷冷開口。
「梓昊，這威壓很安全，我之前也吊過，你放心，不會出事的。」伊琳上前勸說。
一陣大風又吹了過來，李小桃忍不住尖叫出聲，導演與伊琳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，紛紛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幸災樂禍。
「算了，放她下來吧。」見戲弄夠了，導演也怕譚梓昊突然翻臉，打算見好就收。
威壓慢慢地往下降，突然，一聲輕微的「崩」在空氣中響起，只見綁著女人的威壓繩斷了，李小桃忽然從半空中往下墜落。
「救命啊！」李小桃重重掉落進河裡，「噗通」一聲響，令譚梓昊驀然回頭。
這一下變故令所有人都驚呆了，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。
「快救人！」有人狂喊一聲，朝著河邊衝去，大家這才如夢初醒，紛紛跟上。
湍急的河流很快把人沖走，李小桃的身影一晃隨著下流的水涌了下去。
譚梓昊臉色蒼白，立刻打電話報警。
他快步上車，不顧伊琳在身後的呼喚，一腳踩下剎車，朝著下流的方向趕去。
直到此刻，譚梓昊心裡仍舊抱著一絲期望，只要自己開得夠快，也許很快就能追上李小桃的身影。
他握住方向盤的手是抖的，心裡不斷在祈禱，李小桃絕對不能有事。
車子一路開到了下游，他打開車門，跑到河邊，發現了一隻飄蕩在河面上的高跟鞋。
那是李小桃今天穿的。
「小桃！你在哪兒？」他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，聲音里透著恐懼。
轟隆隆——
天邊暗沉，南城又要下雨了。
狂風起，譚梓昊怔怔地站在河邊，看著冰冷流淌的河水，內心忽然感到一陣絕望。
「李小桃！」叫聲在天地間迴旋。
大雨滂沱中，施救人員打著手電筒，乘著皮筏艇，從上游一路往下，始終沒能找到李小桃的蹤跡。
到了下半夜，所有人都已疲倦到不能動彈。
「譚總，雨太大了，水位也在上漲，今晚弟兄們不能再繼續了，只有等天亮之後，才能繼續找人。」營救隊的小隊長喘了一口氣，對譚梓昊說。
他背對著隊長，半晌，聲音冷靜到近乎可怕地說：「麻煩你了。」
房間里，伊琳不安地出現，輕聲說：「梓昊，你也別太擔心，小桃她吉人自有天相……」
「為什麼她的威壓繩會斷？」他忽然慢慢轉身，用極輕極柔的聲音問道。
伊琳心裡有些心虛，低著頭不敢看他：「小桃她本來就是個喜歡好奇的人，一定是她想要主動嘗試，剛好碰上這種倒霉事，我也很替她難過……」
「只是難過而已？沒有一點點內疚嗎？」他又淡淡問道。
她終於從他咄咄逼人的態度里，聽出了一些什麼。
「梓昊，你該不會懷疑我……」
「你一直針對她，背後對她做各種小動作，你以為我不知道？」他唇角浮起嘲諷笑意，冷冷說，「是你派人把小桃送到陳遠房間里的，不是嗎？」
事後他派人去查了，監控處的保安說，那天伊琳來過，不久之後，監控視頻就壞了。
被人忽然捅破做了壞事，伊琳瞬間慌張起來，她結結巴巴地為自己澄清：「我只是想……想教訓一下她，可我沒想讓她死，梓昊，你原諒我好不好……」
她撲進他懷裡，相用撒嬌讓他心軟。
可他無情地推開了她。
「伊琳，我縱容你，是想看她吃醋，而不是讓你肆意傷害她。」他冰冷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。
伊琳獃獃看著他，心裡彷彿被人挖了個窟窿，空蕩蕩的。
「你就一點也沒喜歡過我？」她喃喃問。
他薄唇微揚，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：「你現在最好祈禱，小桃最好能活著回來，否則，我不敢保證自己會對你做什麼。」
伊琳背後爬上了一層顫慄的冷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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