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 大夢一場
47.26
「你！」女人臉色一變，重重抬腳踹了一下車門，眼睜睜看著車子消失在自己面前。
李小桃透過後視鏡，瞥了一眼爛醉如泥的譚梓昊，眉頭緊皺。
他怎麼會在陌生人面前喝成這樣？難怪林笑說他最近越來越頹廢。
可惜，她是絕對不會心軟的。
車子到了譚家門口，她避開攝像頭位置，按響門鈴。
片刻之後，譚家傭人出現，好奇地左右觀望，發現倒在家門口的譚梓昊，大吃一驚。
「先生，您這是怎麼了？快來人啊，快幫我把他攙扶進去！」
親眼看著他被搬進去，她轉身上車。
半夜，李小桃回到家，發現林笑正在客廳等自己。
見到她，她笑得有些欠揍。
「怎麼，見到他了？」
李小桃沉默了幾秒鐘，正要回房間，林笑及時湊上來，遞上一本雜誌：「送你的禮物，不客氣。」
她拿著雜誌走進卧室，隨手翻開，第一頁就是今日頭條新聞。
昔日名模伊琳繼被封殺之後，再被曝陷入學歷造假案。
畫面上，她被一群記者圍攻，伸手捂著臉，狼狽的模樣，和半個月前的光鮮亮麗形成鮮明對比。
李小桃把雜誌丟進了垃圾桶，伸手枕在腦下，獃獃看著天花板發獃。
一切故事，都要從她決定研發虛擬老公這款軟體開始，如果當時她沒有遇到譚梓昊，也許現在大家都還在各自的世界里，好好地活著。
就算譚梓昊再傷心，只要時間久了，他總會放下一切，回到從前吧。
在家呆了一段時間，李小桃開始從網上接私活，給一些中小企業設計軟體。
這天，她照例打開電腦，一則新聞跳出來。
「譚梓昊」三個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。
她懷著複雜的心情打開，發現是一條及時快訊。
原來，譚梓昊在酒吧和人打架，把對方打傷進醫院了。
再仔細一看，被打傷的那位，竟然是陳遠。
她抿了抿唇，驀地起身，網頁上的最後一段話在燈光的照耀下，為這則新聞添上了幾分曖昧。
「據悉，譚梓昊此舉，疑與一段感情糾紛有關。」
醫院裡，李小桃抱著鮮花穿過甬道，直到站在病房門口，她輕輕推開門。
陳遠臉上包紮著繃帶，側著身子睡著了。
她靜靜地佇立片刻，俯身把鮮花放在一旁，在他醒來之前離開。
彷彿察覺到周圍有人，陳遠緩緩睜開眼睛，發現房裡多了一束開得正盛的滿天星。
他驀地起身，走到窗戶旁，看見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女人，消失在樓下。
「小桃？」他喃喃自語，半晌，又搖了搖頭，滿臉自嘲。
怎麼會是她？也許她早就死了。
又是一個燈紅酒綠的夜晚。
魅色外面，依舊停著數輛豪車。
李小桃斜倚在車旁，懶洋洋地等待著那人出現。
果然，在她預期的時間裡，他出現了。
她快步上前，在其他女人觸碰到他前，伸手熟練地攙扶住他。
「譚先生，我是您叫來的代價，麻煩跟我上車。」她壓低嗓音，淡淡說道。
譚梓昊不耐煩地想要推開她，被她毫不留情地一個手刀砍下。
「一個大男人，哪兒來那麼多事？」她哼了一聲，暴力地把他塞進車裡，隨後開車上路。
車裡，譚梓昊渾身發熱，他伸手扯掉領帶，發現自己正以一種非常憋屈的動作蜷縮在後座。
他花了幾分鐘時間弄清楚自己在哪裡，隨後緩緩坐起身，幽深的眸子緩緩瞥了一眼前座的代價。
雖然他喝醉了，可腦子裡還有記憶。
剛剛這個女人——好像揍了他？
到現在脖子都隱隱作痛。
「我不回家，送我去公司。」他瞥了一眼窗外，靠在座位上，淡淡說。
李小桃沒想到他竟然醒了，她有些緊張，不願讓他認出自己，於是一言不發地改道。
半個小時后，車子停在公司樓下，李小桃忍不住提醒：「先生，到了。」
見身後悄無聲息，她忍不住起身回頭，發現他已經睡著了。
李小桃推開車門，走到後面，好心地推了推他。
「先生，拜託您醒醒……」
男人眼眸緩緩睜開，勉強扶著車門下來，她瞥了一眼留在車裡的錢包，忍不住拿了送上去：「您的錢包……」
他忽然停住腳步，狐疑地回頭看著她。
眼前的女人長發披肩，腦袋上戴著一頂鴨舌帽，雖然看不清她的臉，可她的聲音，卻令他有種莫名的熟悉。
「你把帽子摘下來。」他的心忽然跳得飛快，沉聲說。
李小桃心裡一驚，她抿著唇走到他面前，把錢包塞進他手裡，冷冷道：「先生，我有男朋友，你這種搭訕對我來說沒用。」
他忽然長臂一伸，轉身把她拖到玻璃牆上，她抬起頭，與他四目相對。
昏暗中，譚梓昊盯著她的眼睛，短暫的錯愕，震驚，狂喜之後，忽然雙手緊緊抱住了她。
「小桃……我就知道你沒事……」
李小桃靠在他懷裡，唇角浮起一絲冷笑，她忽然柔聲道：「是，我回來看你了，你開心嗎？」
他像個孩子一樣拚命點頭，雙手微微顫抖：「只要你喜歡，我什麼都給你，這次，你別再離開我了。」
她緩緩踮起腳，湊過去，在他耳邊低聲道：「那你閉上眼睛，數到六十再睜開，我有驚喜給你。」
譚梓昊唯恐一旦睜開眼睛，會發現這是一場夢，他緊緊閉著眼睛，心裡默念著數字。
「五十九……六十……」
他緊緊握著拳頭，在期待中緩緩睜開了眸子。
偌大的廣場，路燈投射下凄清的影子。
沒有人。
也沒有李小桃。
彷彿剛剛她的出現，真的只是一場幻覺。
他心裡狠狠一痛，彷彿被什麼刺了一刀。
真的是他的錯覺嗎？譚梓昊神色微冷地垂下眸子，忽然慢慢張開掌心，裡面有一根女人的長發。
柔軟，帶著熟悉的幽香。
他重新攥緊掌心，彷彿下定決心，轉身走進了大廈。
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，李小桃才從角落裡慢慢出現。
她獃獃站著，忽然有些懊惱。
譚梓昊應該不會懷疑她還活著吧？
她搖了搖頭，把滿腦子的混亂拋到腦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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