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眼睛
7.69
回府之後司煜瀾便一改前幾日的懶散,日日外出,一出去便是一整天。不過從不會耽誤他的針灸。風清池每日便悠悠閑閑,隔三日給司煜瀾針灸,也從不過問他在忙些什麼。
與人相處的分寸,她還是有的。雖然司煜瀾信任她,但是並不代表她可以為所欲為。更何況,兩人現在也並沒有熟悉到那種地步。
不過一段時間心情愉悅的修養,風清池臉色便又好了幾分,總歸不再失以前那個蠟黃的笑臉,加上笑起來一臉的靈氣,更是增添了不少顏色。
這一日,風清池剛剛給司煜瀾施完針,回到房間洗了把臉,就倒在了床上準備休息。
剛合上眼,忽然聞到空氣里一陣清新的香氣,讓人忍不住多嗅一嗅。
直到意識有些昏沉,她才猛地意識到,迷香!
可惜已經太晚了。
月黑風高夜,殺人放火時。
一道黑色的身影矯捷地越窗而入,就著窗外昏暗的月光望著床上平躺的人,陰狠一笑,手中匕首出鞘,折映出一道刀光,落在風清池沉睡的臉上。
手起刀落,即將落到了風清池薄薄的眼瞼上。
若是這一刀實了,風清池那雙眼睛就是徹底毀了!此後,別說催眠術,只怕連看到東西都是奢求。
千鈞一髮之際,斜刺里忽然出來一根手指,屈指輕輕一彈。
那鋒利的匕首便不受控制一般,朝一邊轉了個向,堪堪錯過了她的身子,砍在了床頭上。
黑衣人還待再次行兇,小小的院落里忽然燈火大明。
兩隊侍衛急匆匆跑了過來,在小小的屋子裡列隊整齊,將黑衣人團團圍起。
而剛剛彈走匕首的人,正是這攝政王府的主人,天下人聞之喪膽的冷麵王爺,傳聞中活不過二十五歲的祭品,司煜瀾。
他只是往那一坐,自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,彷彿山川湖海皆入他胸懷。
「吳岳,都到了這時候了,就別藏著掖著了。」司煜瀾狹長的眸子掃過黑衣人,懶懶的開口。
吳岳是二管家的本名。
到了這個時候,他倒是乾脆利落地摘了面巾,跪了下來,一臉懇切地,「奴才請王爺贖罪,但奴才今日所作所為,並無半點對不起王府之意。」
「哦?」司煜瀾揚了揚眉,「此話怎講啊?」
二管家舔了舔唇,「這女子來歷不明,自她來了之後,攝政王府怪事不斷,她是妖女無疑。王爺為妖女迷惑,奴才自當為主子斬妖除魔。」
成敗在此一舉,雖然知道司煜瀾不是個好糊弄的,但是總要垂死掙扎一下,唯有如此,才可保住……
「頭,好痛啊……」司煜瀾身後的女子一手扶頭,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,皺著眉頭晃了晃還有些暈的腦袋,她扭過頭來,震驚地望著二管家,「……乾爹?」
二管家也是一愣,那女子,那險些被她毀了雙眼的女子,不是雲霽又是誰?
不對,他明明探聽好了,明明,明明應該是風清池啊……
「二管家是在找我嗎?」風清池含笑的聲音由遠及近,進入了門內。
她面容清秀,秀髮披散,只著一身月白中衣,緩緩從門外走入,如暗夜鬼魅一般。
侍衛們見到了她自覺地分開了一條路,讓她得以暢通無阻地走到二管家身邊幾步遠的地方,展出了一個毫無芥蒂般的笑容。
二管家和床上的雲霽都一副見了鬼的模樣,呆在原地沒了動作。
司煜瀾的視線卻落在了她赤著的一雙嫩生生的腳上,那隻腳小巧纖細,不過他一個手掌大小,映著盈盈燭光,恍若上等暖玉。
回過來神,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舉動有多……掩飾般地輕咳一聲,他揮了揮手,「先壓到密牢里。」
剛剛醒過來的雲霽驚慌失措,跪在地上不肯離開,「王爺,王爺,奴婢冤枉……」
二管家也想為雲霽求情,但一想到自己已是確立了罪名,若是求情反而會讓人誤以為雲霽是同謀,索性閉上了嘴一言不發。
風清池已經踱步到了床邊,輕輕巧巧地盤腿坐在了床上。這是司煜瀾的地盤,還沒有他說話的份兒。
司煜瀾的目光遺憾地收了回來,嘖,看不到了……
「拉下去。」他揮了揮手,理都不理雲霽的求情,轉而對一邊的風清池點了點頭,「今日多虧你機靈。」
風清池適時地拍馬屁,「哪裡哪裡,多虧了您聰明英武,早早地就備著人。」
雪敬當日,仍然完成了交易的剩下一半。
就是行刑前的那句話。
能把萬物收,難放一粒塵。風清池咀嚼了一番,總覺得哪裡不對。
如果自己是雪敬,一生被人如此玩弄,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被最親最愛的人放棄,是絕對不會甘心的。
而在刑場之上,直接說會引得對方換掉計劃,最好的辦法,就是用一種隱晦的方式通知到別人。
既然如此,那句話便如同一句謎面。想明白了這點,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。
這個謎面並不難,謎底就是——眼睛,風清池的眼睛。
和司煜瀾一合計,兩人決定以風清池的眼睛為餌,守株待兔。
故而一發現是迷香,風清池就對守在屋內的暗衛做了個手勢,按照計劃行事。
先是來了個偷梁換柱,將風清池換成二管家的親生女兒雲霽,這是風清池強烈要求的。畢竟眼睛是她在這個陌生時代唯一的報名武器,自然不能拿來冒此大險。
至於雲霽的眼睛,能保下來自然是最好的,在找二管家交易的時候自然更有利,若是報不下來,總沒那麼大的損失。
隨後,則是一出請君入甕。
司煜瀾斜了她一眼,嗤笑一聲,「得了,這段時間辛苦布網,總算要收了。走,去密牢看看。」
密牢里,二管家雙手向上,被吊在屋頂垂下來的一根鐵鏈子上,鏈子有意吊的高,他的腳尖只將將點在地面上,外界稍有一點力,他便會如陀螺般,旋轉不停。
雲霽沒有和他關到一處,不知在哪個牢房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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