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 新政沒用
12.71
「聽說了嗎？前些日子施行的新政，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用！」
「啊？青州災害不是已經被緩解了嗎？」
「青州災害是緩解了，可治標不治本，那些貪官污吏，根本沒被傷到一丁點兒！」
「嘖，到底是女娃娃家，哪裡能真的懂朝堂之事？丞相大人也是……竟隨著自己女兒胡鬧！」
「唉……就咱們老百姓最苦喲！」
近幾日來，這樣的議論風清池已經聽了不知道多少。
牆倒眾人推，那日風丞相意圖拿新政來壓司煜瀾低頭，受些懲罰，結果沒料到，司煜瀾反咬一口，將新政的弊端一條條說得清清楚楚，帝王大怒，當眾斥責風丞相。
而原本在民間備受推崇的風清婉，如今也被人嘲笑女子之身難當重任。
皇帝被這些事弄得頭疼，便將這些事都丟給司煜瀾，勒令他必須迅速找出青州災害的根本原因。
這事實在是吃力不討好，但司煜瀾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，顯然已經習慣了被這樣對待，只是冷笑道，「若不這樣，你以為本王的權利從何而來？」
風清池無法忘記那時他的眼神，空茫，冰冷，似乎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提起他的興趣，他所做的所有一切，只是為了填滿自己空蕩蕩的心。
似乎不合時宜，但那一瞬間，風清池確確實實，感到心疼。
「這裡景色倒是好。」風清池掀開車帘子，見到車窗外青山綠水，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，臉上揚起個歡樂的笑。
自來到這個時代，她還不曾出過遠門呢。更別提見到這些在現在幾乎消失的優美環境了。
「再過一日，便可到達青州了。」司煜瀾對這些並沒有什麼好奇，只是在車內閉目養神，冷淡地說。
為了徹底解決青州之事，司煜瀾和風清池談了整整一夜，最終也沒有個準確合理的解決方案，最終決定先來青州看一看。
青州如今雖說災情暫有緩解，不至於像曾經那樣衣不蔽體食不果腹，但人人臉上都帶著蕭瑟之意。
風清池不解，問路邊的一個小攤販，「這位大娘，災情不是緩解了嗎？怎麼如今，大家似乎還是很憂慮的樣子？」
那位中年大娘看了她一眼，嘆了口氣，「一看你就是外地來的，不清楚咱們青州的情況。災情雖然緩解了，但是這麼一弄，明年的賦稅還不知如何去交呢！」
「朝廷不是減了青州的賦稅嗎？」風清池皺眉問道，莫非又有官員假借朝廷名義橫徵暴斂？
中年大娘揮了揮手，「小姑娘啊，你不知道，減的是咱們今年的賦稅，可這麼一旱，家家戶戶連來年的種子都沒有了，到時候上哪種那麼多小麥上交啊！唉！」
她邊說邊搖了搖頭，眉宇之間也是愁雲慘淡。
風清池和身後的司煜瀾對視了一眼，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司煜瀾站起身往前走，他如今腿已經全好，走起路來再無一點跛腳的模樣，端的是如行雲流水，似閑庭散步，令風清池看得幾乎要痴了。
走了幾步察覺到風清池沒有跟上來，他微蹙著眉側頭，「還不跟上？」
風清池這才回神，急急跟了上去。美色誤人！美色誤人啊！
司煜瀾並沒有選擇城中的小客棧，而是徑自往青州城周邊的農村走去，找了戶農家暫住進去。
說是一戶農家，實則只是一位老人家，他老妻早死，幾個兒子經商的經商，從軍的從軍，只剩下一個老人家，孤零零地守著門口的一畝田地。
司煜瀾這次輕裝簡從，只帶了風清池一人，兩人借口是兄妹投奔親戚，路上盤纏被人偷了去，在這住了下來。
一連幾日，兩人日日出去調查，卻對如何改善青州的問題一無所獲。
這天，風清池見到老人家在為田間的紅薯施水，好奇問道，「孫老，我這一路走來，看到青州大多是種的小麥，你種紅薯，能活嗎？」
孫老聽到她的話，笑了起來，「小姑娘，你不知道，咱們青州種小麥，是沒有辦法，朝廷收的賦稅只收小麥。我人老了，侍候不了小麥，所以沒辦法，才種了省心省力的紅薯，到時候拿去跟人家換點小麥交稅。」
「原來如此，那一斤紅薯能換多少小麥？」風清池點了點頭，接著問道。
「唉，小麥金貴，哪裡有人願意換？最後不過是將紅薯換給願意嘗鮮的富戶，三四斤紅薯才能換來一斤小麥呢。要不是迫不得已，誰願意去種這個啊！」孫老搖了搖頭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
不過他很快就又開心了起來，「不過說起來，這紅薯倒也不算一無是處。前些日子鬧災荒，我這紅薯，倒生長得不錯。我見災情越來越嚴重，連夜將一部分還沒長好的紅薯挖了出來，藏在了地窖里，這才撐過這個災荒年月呢！」
「紅薯……小麥……」風清池覺得自己似乎是抓到了什麼，卻又影影綽綽看不清楚，忽而腦中靈光一閃，她大喊道，「我知道了！」
說著不顧安慰被她嚇了一跳的孫老，往屋子裡去找司煜瀾說去了。
「我找到解決青州問題，不，甚至是更大範圍問題的答案了！」風清池臉上帶著激動，握住了司煜瀾的手。
那雙手柔軟白嫩，握住了司煜瀾骨節分明的手。
司煜瀾狀若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，又迅速移開眼神，嘴角微微上揚，墨眸中帶著興味，「哦？說來看看。」
「這幾日探訪咱們發現，青州的災害實則是多方原因導致的，一則是天災，二則是這裡富裕，所以賦稅壓力也較其他地方更大；三則地方官員貪污腐敗。其實，還有一個重要原因，我們沒有想到！」風清池一雙清麗眸子中精光閃閃，似乎有繁星墜入。
「什麼原因？」司煜瀾追問道。
「賦稅！」風清池斬釘截鐵，乾脆利落，解釋道，「因為朝廷規定的賦稅作物只有小麥，所以百姓沒有辦法，不管地里的田合不合適，只能種植小麥，這就導致一旦有不符合小麥生長習性的災害，所造成的危害是整個州的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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