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三章 謝謝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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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丞相沒想到司煜瀾會為她出頭，聞言臉色訕訕，只甩袖轉過臉去，不再說話。
「好了，既然瀾兒信你，聽聽也無妨。」一直沉默不語的皇帝盯著風清婉，開口道。
風清池頭又低了低，顯得更加恭謹，「謝陛下。本朝賦稅制度為了方便計算，一直以來只收小麥，這本沒什麼，但上行下效，延伸到底層之間，則有了連鎖反應，導致民眾為了交稅，無論土地是否適合，都會種植小麥。
就以青州為例，青州本來也算是富庶之地，盛產小麥，但青州地方數百里，州南州北氣候不一，州南氣候溫和，適合小麥，州北天氣乾燥，更適合紅薯玉米等耐旱作物，如今為了賦稅，卻全都種植小麥一種作物。此次天災，前面說的兩個原因，只不過是催化，真正的根源，則是單一的賦稅制度導致的單一的作物制度。」
「即便賦稅制度規定只收小麥，但百姓若種植其他，到時候再交換小麥交稅，又有何不可？」說話的是五皇子。
風清池看了他一眼，內心翻了個白眼，四體不勤五穀不分，「殿下有所不知，民間也有少數這種情況，但是小麥是交稅用的，所以格外金貴，以紅薯舉例，一斤紅薯能換半斤小麥已是了不得了。」
五皇子倒是好脾氣，點了點頭道，「原是如此。」
皇帝的臉色並不算好，畢竟是賦稅制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，而風清池所言確實在理，「那依你之見，要如何解決呢?」
風清池幾乎不假思索，「為今之計，只有改革賦稅制度。我雲國地大物博，本該盛產多種物資，可如今這種賦稅制度之下，竟導致土地荒蕪，百姓一味種植小麥，即便青州這種富庶之地也餓殍遍野，反倒是青州一位老人，機緣巧合種植了紅薯，活了下來。實在是令人喟嘆。」
她看得出來，皇帝已然心動，故而又拿出此事，堅定他的信心。
果然，提到青州一事，皇帝臉色一變，依據當日李二所說，那時青州若是再得不到救濟，只怕就要反了。
為君者，最不願看到的就是百姓造反。
「如何改？」皇帝語調沉沉。
「奴婢曾與攝政王一起看過雲國九州地方志，根據地形，大致可分為山地、丘陵、菏澤、平原、草原幾種。因地制宜，則山地可造林，丘陵、平原可產糧，菏澤可生魚，草原可放牧。更為具體的作物，則需查閱農書各自實驗。但只要將種植什麼作物的權利給了農民，為了自己的地，他們自然會有積極性，找出最適合的作物。」風清池做足了工作，查夠了資料，加上前世的積累，如今侃侃而談，不在話下。
司煜瀾則一直在一邊做著，望著站在正中單薄又堅韌的身影。初見時她面黃肌瘦，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。如今在他的攝政王府養了一段日子，身材漸漸纖穠合度，小臉也顯出了幾分精緻的韻味。
思及此處，他心底里忽的生出一股滿足。是他，一手將她打造成如今這副閃閃發光的模樣。也不枉他暗中叮囑大管家每日給她飲食中加入靈芝粉，廢了他整整一棵千年靈芝。
可是，為何要如此呢？他及時止住了自己的思路，不願再想下去。
「父皇，兒臣以為，此計甚妙，」二皇子拱手笑道，「貪腐只是一時之害，若是此計可行，則有利於千秋萬代，糧食產量增加，及時有幾隻碩鼠，又怎吃的完諾大糧倉？」
「二哥所言甚是，」五皇子也開口道，「歸根結底，貪腐之害源於人性之惡，斬不盡殺不絕，而若是增加儲備，自會緩解，不至於到了前些天青州之事那般。」
皇帝沉思片刻，臉上漸漸帶上笑影，拍手道，「好！來人，傳令，先在青州範圍內試行新政！」
一邊的何公公低聲應諾之後便出去擬旨。
「陛下聖明。」堂下眾人此刻配合地齊聲賀道，令皇帝笑逐顏開。
「你叫……風清池？」皇帝皺眉思索，低聲問道，「好，朕記住你了！若是青州傳來捷報，朕重重有賞！」
「謝陛下。」風清池進退有度，不卑不亢的樣子，愈加吸引了幾個皇子的注意，甚至連太子，也頗覺此女身上，有一種別人沒有的光彩。
唯有邱鳴鶴，從始至終，除了那聲冷哼，沒再說過其他話。
見這件事差不多結束，司煜瀾站起身，行了個禮，「清池與本王，一下馬車便前來回復陛下，實在是累得不輕，求陛下恩准，回府歇息。」
「好！好！你們辛苦，回去歇息吧。」皇帝心情好，大手一揮給他放假，「瀾兒，明日早朝你也不必過來，舟車勞頓的，好好補補覺。」
司煜瀾道了聲謝便帶著風清池回攝政王府去了。
一進到院子里，風清池就覺得身心放鬆，深深地吸了幾口氣，這裡雖不是她的家，可她卻在其中有了一種家的感覺。
一回頭，司煜瀾還站在她的身後，依舊是那身墨色錦衣，高高束起的發冠，冷峻如星子的眸。這個人，看外表永遠是那樣冷漠。
可是，她見到過他不動聲色的溫暖。
「謝謝你。」她是在為剛剛在宮中，他給她創造表現機會而致謝，她知道他知道。
果然，司煜瀾冷峻的面龐稍稍柔和，耳根染上紅暈，鼻端卻輕輕地噴出一股氣，冷哼道，「沒誠意。」語畢，自顧自地進了主院。
風清池搖頭吐槽，傲嬌鬼！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，腳步已跟了上去。
看到司煜瀾在書房略有些疲憊地揉著太陽穴，她鬼使神差地說，「我來吧。」
司煜瀾睜開了眼，有些詫異，雖沒有說話，但臉色中透著興味。
見他這幅表情，風清池知道假裝什麼都沒說是不可能的了，只目光閃躲，嘴上逞強道，「你可不要多想，我不過是為了謝你。」
司煜瀾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，並不與她爭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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