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七章 野種
15.72
風清池回來之前仔細想過。風丞相一向看不起她，只怕這次她提出改革，獲得讚譽，他依然認為是走了好運。所以她就需要在他面前表現出一個弱勢的女兒的形象。
一開始他對她的心裡定位越低，後面才越容易翻盤。
兩人各懷心思下了馬車，就見到大夫人和風清婉正在大廳只中等著，兩人臉色奇差無比，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她們的心不甘情不願。
風清池見到這兩人，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。
簡單寒暄了幾句之後，恰好僕人來報，說是五皇子過來了，風丞相急忙讓人去領。
剛說完，就見到迎面走來的五皇子，他身後跟著幾個僕人。
見到風丞相之後，五皇子拱了拱手，「今日聽聞風丞相找回了失蹤的次女，竟是受陛下封賞的永興縣主，特來慶賀。」
風清池只在御書房見過這個五皇子一次，卻總覺得這人舉手投足之間十分熟悉。
而一邊的風清婉，聽到風清池的封號之後，臉上覺得有些掛不住。
畢竟她雖說是和風清池一起獲封，但風清池的封賞毋庸置疑，而她的封賞卻是外祖父的門生給討來的，本就讓人心中不爽，何況同是縣主，風清池卻比她高兩級。如今，就連五皇子都來為她祝賀。
這個身份卑賤相貌醜陋的賤婢，憑什麼？！
風丞相也躬身道，「老臣謝過五皇子殿下記掛，清池，還不快過來拜見五皇子殿下？」
「見過五皇子。」風清池配合地走過來行禮，風姿裊裊，一舉一動都符合禮儀，看得五皇子心中更為滿意。
他原本心中還有些顧慮，畢竟風清池只是個庶女，只怕會有些上不了檯面。可如今看來，她不但計謀無雙，禮儀也是拿得出手的。
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，他伸手欲要扶起風清池，「風二小姐快快請起，當日御書房一見，風二小姐有理有據，邏輯縝密，實在是令我等男子汗顏啊。」
風清池輕輕巧巧地起身，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他的手，「殿下謬讚了。」
風丞相人老成精，自然也看出來了，這位五皇子說是來恭賀，實則是來給風清池獻殷勤的，但在如何說，自己女兒拿得出手，對他來說也是個有面子的事，故而並不放在心上。
但一邊的大夫人卻壓不下這口氣，在她看來，自家女兒就是最好的，有她在，所有人都不能去關注別人，故而接過這句話笑道，「五皇子太客氣了，清池不過一點小事，哪裡值得這樣誇？」
這話若是風清池來說沒什麼，但從大夫人嘴裡說出來，總覺得不是那麼個滋味。
大夫人是邱鳴鶴的女兒，如今邱鳴鶴就在京中，五皇子雖說對風清池有那麼點意思，卻還不到為了她得罪大夫人的地步，故而打了個哈哈將這一節帶了過去。
但他又有心在風清池面前賣好，便從禮物中拿了個貴重的碧玉獅子，笑道，「還未恭賀永興縣主，些許小禮，不成敬意。」
對風清池來說，這確實不算是大禮。大約五皇子覺得她一個庶女，沒見過什麼市面，便隨便找了個東西打發她。
但風清池前世是金牌催眠師，自然是不缺錢的，不說奇珍異寶無數，但也算是個小收藏家。加上風清婉生辰宴上拿回來的那些珍寶，以及臨行前司煜瀾給的一箱金銀，即便在這時代，也不是個完全沒見過世面的人。
故而她不卑不亢，微笑著屈身行禮，「謝過五皇子。」邊說邊以眼神示意菱蓉給人家回禮。
不料，風清池屈身之間，腰間的布袋落在了地上。
五皇子正欲彎腰幫她撿起，手還未碰到布袋，便見裡面飛出來一隻小小的靈鳥，繞著風清池打轉！
在座的各位都是曾參加過風清婉生辰宴的，自然都認得這異邦獻給風清婉的靈鳥，傳說中它只認真正的天命之女為主。
而如今這隻鳥跟著風清池……
一想到這裡，風清婉恨不得將手中的帕子絞碎！竟然連啄花了她的臉的靈鳥都如此乖順地跟著風清池！
五皇子眸光沉了沉，果然，這一趟來得不虧。不但發覺這風清池冰雪聰明，進退有度，竟還得知她是天命之女！
得天命之女者得天下，不管用什麼法子，他一定要將這個女人娶回去！
唯有風清池，心中暗恨這小東西跑出來惹了麻煩。天命之女這個名頭，有人稀罕，但她不稀罕。況且，得了這名頭，還會無端招來猜忌，實在是得不償失。
「這便是，當日異邦進獻的靈鳥？」五皇子故作不在意一般問道。
風清池將落在掌心的小靈鳥又放回布袋，笑道，「這，我也不知。只是失蹤在外之時，它執意跟著，我便一直帶著了。」
明知眼前的女人是睜著眼睛說瞎話，五皇子卻並不生氣，只是目光不離裝著靈鳥的袋子。
那天的事對風清婉來說是奇恥大辱，她不願眾人再回憶起來，急忙轉換話題，「五皇子，前幾日聽聞您得了一副畫聖的真跡，不知可否方便給清婉開開眼界？」
五皇子回過頭，十分紳士地和她聊了起來。
風清池見機帶著菱蓉回去了她的小院，邊走邊哼著歌。
菱蓉與她相處了十來日，也已經熟悉了她的脾氣秉性，大著膽子問道，「姑娘，你怎麼這麼開心？」
風清池瞥了她一眼，笑意盈盈，「自然開心，你是沒見到風清婉剛剛的模樣嗎？那張小臉被氣得通紅，一提起生辰宴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。」
菱蓉也多多少少知道風清池和風清婉的恩怨，見她開懷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。
晚上是一起在主院吃飯，因著風清池今日剛剛回來，風丞相便說一家人要來個所謂接風宴。
許是下午在五皇子面前之時落了下風，大夫人臉拉得長長的，跟全天下人都欠了她似的。
風清池不以為意，給風丞相行了個長輩禮就準備坐下，沒想到大夫人卻冷著臉道，「果然是沒娘養的野種！飯前給嫡母請安這點規矩都不明白？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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