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七章 不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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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七章 不知

  「聖上有旨,著永興縣主風清池入宮議事,即刻起行,不得有誤。欽此。」

  一大早,宮裡便來了人,急急地宣召風清池入宮,連菱蓉追問是什麼事都沒時間答,只是催著。

  風清池頗覺此事有些不妙,皇帝找她議事,能商議的事情不過是農業改革的事,瞧這個急迫性,只怕是事情有了什麼閃失。

  當下也不敢耽擱,急急備了車馬前往皇宮。

  剛入宮門,就見司煜瀾的小廝在前面徘徊等待,一見到風清池急急跑上前來,低聲道,「給風姑娘請安,主子脫不開身,讓小的提醒您,今日之事事關改革,裡面情況不容樂觀。但您也無須擔憂,心中如何想,便如何說,萬事有他。」

  最後一句話讓風清池心中一暖,只覺得焦躁的心都有些緩解,笑著答道,「辛苦你了,你家主子在御書房?」

  「是,一同在裡面的還有邱鳴鶴邱老,風丞相,太子爺,二皇子。」小廝邊快速地把裡面的情況和風清池簡單說了說,邊步履匆匆地將風清池帶過去。

  臨進門前,那小廝低聲說,「風姑娘,主子讓小的叮囑您,若是有人刁難,可先忍一時,他自有辦法。」

  風清池怔了怔,卻沒反駁,她心思電轉,已經有了思量。

  邱鳴鶴是鐵打的頑固派,一向視新政如眼中釘肉中刺,只不過礙於已經致仕,所以多是指導他的學生在朝堂之上與革新派對抗,此番他親自前來,只怕是找到了新政的把柄。

  果不其然,風清池一進門,就收到了各路意味不明的目光。

  氣惱如皇帝者有之,嘲諷如太子者有之,探究如二皇子者有之,不屑如邱鳴鶴者有之。

  唯有司煜瀾,依舊氣定神閑,如青松挺直,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。

  「臣女風清池,叩見陛下。」風清池眼觀鼻鼻觀心,恭敬叩拜。

  「行了,別管這些虛禮了,」皇帝臉色陰沉如水,揮了揮手,「今日喚你前來,是新政出了些事情。邱老,便由你來說吧。」

  「是,」邱鳴鶴對皇帝拱手應道,「永興縣主,你前日所提農業改革,雖在青州試行,但今日即將稅收,卻有了些問題。」

  風清池心中咯噔一下,臉上虛心求教,「求邱老指教。」

  「改革之事,的確是青州的糧食總量增加,助青州度過災劫,然實際操作之時,卻有一事不明,粟、米、豆、果、魚,皆可作為賦稅繳納,那麼,這幾種作物之間,到底該如何定比例呢?例如往年,只需要定需繳納小麥一擔,可如今,需要粟幾何?米幾何?豆幾何?果魚皆為易腐之物,又將如何?」邱鳴鶴目含精光,氣勢咄咄逼人。

  風清池只覺得額角汗冒了出來,用手掐了掐掌心才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因為這件事,她的確還沒想到最佳的解決方法。

  她望了一眼司煜瀾,他也是眉頭緊鎖,緩緩搖了搖頭。

  偌大的御書房,在邱鳴鶴問完之後靜默得可怕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風清池的身上。

  見她遲遲不說話,皇帝陰沉開口,「風清池。」

  事已至此,她深吸一口氣,抬頭直視著皇帝的目光,坦白直陳,「陛下,此事,臣女並無解決之策。」

  「呵,當初說這法子千好萬好,如今出了問題,撒手不管?」皇帝還未說什麼,太子出言譏諷。

  他心悅於風清婉,對風清池本就沒什麼好感。加上風清池是司煜瀾的人,他既嫉妒司煜瀾得皇帝信任超過他,又忌憚司煜瀾的勢力脾氣,故而在這些小事上刁難一番。

  風清池不卑不亢,「殿下此言差矣,清池不過小小女子,滿朝文武都想不出來的事,臣女一人,的確是無力回天。」

  「既如此,可見你的新政不過紙上談兵,給的封賞也該還回來。」太子不懷好意,意欲將她的縣主之位奪回,討風清婉一笑。

  「呵,」司煜瀾一聲輕笑,「原來這殿內,竟已是太子說了算么?」

  風清池地位低,不好說什麼,這些人便想如此欺辱她?也要問一問他同不同意!

  太子臉色頓時白得如紙,辯解道,「本宮……」

  「夠了!」皇帝拔高聲音,打斷了幾人的爭執,冷冷地瞥了一眼太子,驚得太子惴惴地垂下頭,不敢再言。

  皇帝轉而將目光轉向風清池,「如今朕將新政推廣全國,可近日,鄴州官員上報,鄴州試行新政之後,種田者減少,養魚者增多,故而糧價上漲,魚價跌落,交稅之時,按照物價,糧稅少,魚稅多,以致養魚百姓叫苦不迭。你以為此事,該如何解決?」

  風清池垂下頭,「這……臣女不知。」

  「大膽風清池!」皇帝狠狠拍了面前的茶几,氣得臉色漲紅,「什麼都沒想好就敢提出新政,如此漫不經心,視國家大事如婦人玩笑,實在令人齒寒!」

  風清池頭垂得更低,后牙死死咬住,忍,這時一定不能再激怒皇帝。

  「農事乃國之根本,朕本念你是丞相之女,當是目光長遠之人,誰料你竟如此急功近利,心無百姓,怎對得起朕的信任?!」皇帝額上青筋都爆了出來,看來這事的確是將他氣得不輕。

  他太需要這次新政的成功了。真正急功近利的人,恰恰是這位陛下。

  風清池知道,自己此刻,不過是當了皇權盛怒之下的替罪羊罷了。

  但她唯有忍著。

  天子一怒,屋內眾人齊齊跪倒,合聲呼道,「陛下息怒!」

  然而這屋子裡,除了司煜瀾,實則人人都希望陛下最好更怒一些,將這個前些日子奪了他們所有人風頭的永興縣主再斥責一番。

  司煜瀾也單膝下跪,卻朗聲道,「陛下。」

  皇帝目光沉沉,望著這個唯一一個敢打斷他的人。

  「陛下,」司煜瀾卻並不畏懼他,「事已至此,再斥責也是於事無補。何況歷朝歷代,凡有改革,均是逐步探索才可完成,哪有一開始便有萬全之策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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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牆頭等紅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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