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八章 弊端
26.09
是夜，丞相府喧囂了一夜，各個院子里的人都嚴令禁止出門。
第二日一早，便聽說夫人看破紅塵，前去含光寺出家修行，為風丞相及女兒祈福，竟是連風清婉同太子的婚禮都不參加，匆匆便走了。
風清婉與太子的婚禮本就匆忙，加上太子得到之後對她不再上心，所以多少顯得有些慘淡。本來偏偏底下的小老百姓還可以，偏偏昨日司煜瀾的聘禮隊伍一出，即使是小老百姓，也察覺到了有些不同，暗地裡都在議論。
這一切都令風清婉心中不滿至極，暗自下定決心，要在乾坤未定之時，與司煜瀾風清池一較高下，讓他們兩個跪在她風清婉面前，後悔曾經做過的事！
嫡姐出嫁，按道理風清池本應去跟著嫡母前去，可如今大夫人出家，府內沒了掌事的女主人，風清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，不好自己出面，索性躲在自己的小院里偷懶。
太子婚宴之後，雲國的朝堂發生了地動山搖的變化。
「小姐，您不知道，邱家被抄家的時候，大家都覺得突然呢！誰能想到兩朝為相的邱鳴鶴邱大人，竟然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力量，想要把持朝政呢！」綺楓邊做著針線活，邊和風清池聊著如今的八卦。
風清池坐在搖椅上閉目養神，輕輕一笑，「我也沒想到。」
「要我說，相爺才是真的狠。多年的髮妻，說趕就趕。」菱蓉給她拿了件毯子，輕輕蓋在身上。
風清池睜開了眼，「你以為他和那位有多少感情？當年他一窮二白，不過是個窮小子，怎麼一步步走到丞相之位，百官之首？還不是靠了邱鳴鶴？他娶的不是妻子，是仕途，所以才能對一再忍讓。只是你們想想，為何都成婚數十年，那位連個有品階的誥命都沒落下？」
綺楓張大了嘴，不可置信，「竟是這樣，咱們下人之間，一直都以為相爺和夫人伉儷情深呢！」
風清池搖了搖頭，又閉上了眼睛。
「要我說啊，天家才是真正無情呢！你瞧二皇子，這樣年紀輕輕的，竟然只因為頂撞了陛下，就被發配到塞北之地，奪去皇家身份，貶為庶民。」菱蓉嘆息道。
風清池沒有接話，心中卻在思量著司煜瀾傳來的消息。二皇子衝動急躁，這她是知道的，只是沒想到，竟然連巫蠱之術都敢惹。這算是觸到皇帝的禁區了，被發配到邊疆，貶為庶人，以後徹底與皇位無緣了。
這幾日的事情太多太急，令風清池有些警醒。她與司煜瀾如果要改朝換代，看來最大的敵手不是太子，而是皇帝。這個人藏了太多力量了。
夜間她與司煜瀾說起此事，誰料司煜瀾只是微微一笑，「皇帝的底牌是神策軍和奔雷暗衛，這兩處我都有打算。如今只是時機未到，不能讓他看出端倪罷了，你無需擔心。」
見他怡然自得，風清池也就放下心來。
不日便是一月之期，風清池前去宮中回命，解決改革之弊。
「風清池，朕給你一月之期，你想得如何了？」皇帝端坐龍位，緩緩問道。
台下坐著的，是太子，司煜瀾，五皇子，六皇子與風丞相。
風清池則站在正中間，神態自若，不卑不亢，「陛下，清池夙興夜寐，冥思苦想，總結得出，改革之弊端共有兩處。」
「哦？哪兩處？」皇帝饒有興緻。
「一，則是前些時間邱鳴鶴提出的兌換比例，雖然此事已被證明，是邱鳴鶴夥同其次子邱弘翰共同作怪，意圖擾亂我雲國國綱，但這件事確實給了清池一個警醒。這件事倒是好解決，只需要在繳稅方式上增加一項錢財便罷。
雖然用糧食交稅更便於計算，但是不管怎樣，錢財都是每個家庭流通必需的，所以如果有人實在不想拿出自己的產物，或者是有人覺得官員胡亂收稅定比例，都可以選擇錢財交稅。」風清池緩緩地說出自己早已想好的打算。
「好！好！好！」皇帝連連讚歎，話鋒一轉，「只不過，我朝即便是給官員發放薪俸，也是以糧食為準，若是換成錢財，是否會太過麻煩呢？」
這一點司煜瀾和風清池講過，故而她早有準備，「陛下，以錢財為標準還有一項好處。便是國庫豐盈。糧食固然還是要儲存的，但若是有了錢財，可以大大促進貨物的流通，更重要的是，有了錢財，更便於國家對整個經濟進行控制。」
「哦？」皇帝微微前傾，十分有興趣，「說來聽聽。」
「這一點與清池所說的第二個弊端相關，索性一起說了。」風清池嫣然一笑，引得朝堂之上幾位年輕皇子俱是心跳加快。
唯有太子心中暗恨，早知道這個風家庶女是這樣的風華絕代，他何苦去追求風清婉？只知道故弄風雅，一點意思都沒有！可惜，如今只能等司煜瀾那個短命鬼熬死，他再將這個小美人兒受用了。
想到那時又多了一層禁忌快感，太子忍不住現在就咽了咽口水。
司煜瀾淡淡地朝他這瞟了一眼，令他打了個機靈，將腦海中的畫面暫時驅逐，心虛地低下了頭。
風清池對這些全然不知，自顧自地說道，「改革的第二個弊端，便是百姓的從眾。若是知道此地適合種植什麼，便會一股腦地種植，導致今年大豐收，供過於求，反而價格下跌，導致豐年苦農。若是以往，必定會有一部分商人將這些囤積起來，過了這段時間再哄抬物價，百姓苦不堪言。」
皇帝點了點頭，「依你之見，該當如何？」
「由朝廷出面，豐年囤積，災年賤賣，貴糴賤糶，至於銀錢，自然是由賦稅中收來的。」風清池下巴微抬，矜貴無雙，端的是好氣度。
「如今，民間有個柴桑居，做了個罐頭，對百姓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，朕欲將它定為皇商，你意下如何？」皇帝忽然盪開一筆，盯著風清池問道。
風清池面不改色，「聽憑陛下做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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