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二章 斷魂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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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二章 斷魂散

  太子醒來之時已經是深夜,扶著劇痛的額頭,意識有些不清醒。

  他只記得自己見到寶妃之後心裡煩悶,喝了很多酒,隨後寶妃似乎同他說喜歡他,再之後的事……

  他用力晃了晃腦袋,這才模模糊糊地想了起來。

  茹素一月,抄寫經書,禁足……

  一邊的風清婉被他的動作驚醒,半撐著身子起來扶住他的肩膀,「殿下,怎麼了?」

  太子想起了皇帝的震怒,還沉浸在惶恐之中,沒有回話。

  風清婉只當他是和以前一樣,醉酒夜醒後有些口渴,雖然心裡煩卻還是站起身,為他斟了一杯涼茶遞了過去,「好了,喝了茶就睡吧。」

  她邊說邊打了個哈欠,還沒回過神來,手中的杯子就被人用力地打落在地上,嚇得她尖叫了一聲。

  「賤人!」太子沖著她罵道,「都是你這喪門星入門,本宮才處處不順!」

  他一腔怒火無處發泄,不過是找個機會撒出來。

  「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風清婉赤腳站在地上,腳下沾了沁涼的茶水,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。

  「要不是你爹當日不幫我說話,父皇怎麼會震怒?!」他說的還是前些時日被御史大夫彈劾之事,「若不是那時父皇已經發怒,怎麼會因為一個小小妃子的一面之詞就如此處罰我?!」

  風清婉幾乎都要被他氣笑了,小小妃子?那可是如今皇后都得避三分風頭的寶妃!除了十幾年前的宸妃之外,受寵程度可稱得上無人能及!皇帝怎麼可能允許被人染指?

  但她早已看透太子是個無能之人,也不願與他爭執,只從桌子上又拿起一盞茶,淡淡道,「殿下,夜深了,飲了這一杯便歇息吧。」

  這副輕慢的模樣又一次刺痛了太子,他岳家無人,在朝堂中除了依仗皇帝便是風丞相,這是他心裡不為人知的自卑,故而在風丞相不再為他說話的時候才會有這麼大的反彈。

  看著風清婉的模樣,他只覺得風家要放棄他了。剎那間,各種情緒湧上心頭,他抬手一揮,將茶盞再次揮落。

  風清婉本能地一閉眼,猝不及防地被潑了一臉茶水,甚至還有茶葉梗粘在她臉頰額頭,詭異可笑。

  風除捧在手心裡的嫡女被自己隨意地捏扁揉圓,這令太子感到一陣隱秘的快感,罵道,「滾!滾出去!」

  一瞬間,風清婉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前世。

  被困在到處都是臭男人的軍營里,隨意地被人凌辱,沒有人在意她的尊嚴。

 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面無表情地說,「臣妾告退。」

  隨後緩緩地走了出來。

  東宮的下人早已聽到了動靜,只是不敢進去。佩蘭為她披上一件栗色蜀錦鶴氅,又拿了乾淨的帕子為她擦去臉上的污痕。

  「娘娘,您的手……」她望著風清婉滲出一道細細血跡的手指,喚人去拿葯。

  風清婉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,「無妨,去偏殿吧。」

  佩蘭想說些什麼,到底忍住了。

  如今司煜瀾還在暗中蟄伏,積蓄力量,故而攝政王府少有人來。若是有事需要司煜瀾同底下人會面,大多是去他固定的聯絡地點。

  也因此,當底下有人報,有位白先生到來之時,司煜瀾和風清池都有些訝異。

  「參見王爺,王妃。」來人一襲白衣,身後背著一柄油紙傘,俊逸出塵,只臉色蒼白,帶了幾分病弱之相。

  司煜瀾什麼事都不瞞著風清池,手下人也都知道這位王妃的重要性,不敢怠慢。

  「白先生不必多禮,坐吧,」司煜瀾微微抬手,「白先生一向深居簡出,今日怎麼?」

  白落秋微微咳了咳,「讓王爺見笑了,屬下今日前來,是有一事相求。」

  「何事?」司煜瀾挑了挑眉,帶了幾分興緻。

  斷魂傘白落秋,多年前也是整個雲國都聞風喪膽的人物。他本來是一位江湖人士,後來為武威將軍關河所救,便一直留在了關河身邊,專司刺殺、探秘之事。

  如今,是白袍軍三大首領之一。

  按年齡來算,他比司煜瀾大了十幾歲,何況輩分在那裡,所以司煜瀾一直以先生相稱,對白袍軍舊人也是儘可能地禮待。

  白落秋這些年幾乎是退居幕後,什麼事都交給了自己的徒弟田遷去做了,難得有事要自己出馬。

  「我欲前往昌州。」白落秋的回答也極為簡短。

  「昌州?」風清池覺得這個地名有些熟悉。

  「是,」白落秋簡單地解釋了一番,「那裡新出了天仙教,屬下想去看看。」

  風清池看了司煜瀾一眼,沒有說話,但眼神中帶著疑惑。

  他們也得到了天仙教的消息,但不過是一個邪教罷了,值得派白袍軍的首領過去嗎?

  司煜瀾望著白落秋,皺眉思索了一番,「先生覺得,有這個必要嗎?」

  「有。」白落秋不肯多說一個字。

  「為何?」司煜瀾追問。

  「直覺。」白落秋語調平淡,卻帶著堅定。

  對於他這樣在江湖中飄蕩多年的人來說,殺手的直覺,往往比任何的邏輯推理都要值得信任,

  這是一種難得的天賦。

  司煜瀾明白這個道理,所以他沒有猶豫,便答應了下來,「先生可還需要帶人?」

  天仙教到底天高皇帝遠,如今情況未明,還是小心為上。

  白落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站起身便要離開,聞言頓住了腳步,微微抬頭望了眼天空。

  「足夠了。」

  隨後一人一傘離開了。

  風清池望著他的背影,好奇問道,「他為何被人叫做斷魂傘?」

  「他曾經還是個少年時,被仇人滅了門,」司煜瀾也望著那道身影,「後來便自己悟了一套獨門武功,以刀刃為傘骨,殺人於無形。孤身一人將仇人滿門一百五十七人滅口,據說,出來時依舊是,白衣如雪。」

  想象著這病弱的中年男子年少時的風采,風清池不禁有些神往,「那他為何加入白袍軍呢?」

  「為了一個女人。」司煜瀾沒有說那個女人是誰,風清池也沒有問。

  但他們都知道。

  那個女人是武威大將軍的嫡女,一笑萬古春的關一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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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牆頭等紅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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