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夏溫，你活該
6.83
從可怕的廢棄工廠出來，夏溫沒有和宋司言說過一句話。
宋司言也不辯駁，只是一昧開車。
路過一家玩具店，他停車，打開車門，然後扭頭問夏溫：「跟我一起？」
夏溫還是那副老樣子，並不出聲，不回復。
宋司言的眼神轉為冰冷，頭也不回地進了玩具店。
從玩具店出來的時候，手裡拿了一個芭比娃娃的最新款禮盒。夏溫心裡畫了個問號。
再度停車的地方，是一家心理諮詢所。
宋司言扭過頭，鄭重其事地問她：「你要不要回家？」
回家。
夏溫愣住了。
她猛然想起她的原生家庭。那個其樂融融，沒有欺騙，沒有背叛的家。
不，她回不去了！
那個家現在已經支離破碎，苦不堪言。
夏溫記得母親聲嘶力竭的哭喊，也記得母親是如何絕望，那種眼神，即使三年之後的現在，夏溫只要想起，還會覺得痛不欲生。
「我，我不想回。」她想逃避。
宋司言握著方向盤的手攥緊了些：「你知道現在你的母親怎麼樣了嗎？夏溫，逃避不能解決問題。」
「下車吧。」
負責給她諮詢的，是一個很年輕的女生，夏溫一時間有點不確定有沒有用。
女生伸出手跟她握手：「你好夏小姐，我是姜媛，這家心理諮詢所是我開的，我是催眠師，宋先生是我的朋友。」
夏溫伸出手回握：「你好姜小姐。」
姜媛指著床：「你先躺好，閉上眼睛。」
閉上眼睛之後，夏溫突然覺得很放鬆，這家諮詢所的設計本身就非常的讓人寧靜，都是淺藍色的配色，裝修質樸簡單。
「現在你置身一個山洞裡。」
「山洞裡什麼都沒有，只有你，你如果大聲呼喊甚至可以聽到迴音，非常的空曠。」
「你慢慢的往前走，一直走，一直走，漸漸你看到一個小小的光點，你向著光走，突然你發現豁然開朗。」姜媛放了一點音樂，這段音樂是重點，語言只是輔助。
「你看到了什麼？你終於走出了山洞，有很多的貝殼，這些貝殼都是你失蹤的記憶，隨便打開一個，看看裡面有什麼吧——」
夏溫其實一直覺得，那次浩劫之後她好像有什麼東西缺失了，姜媛這次的提醒再一次讓她忍不住用力回想。
頭好疼。夏溫的記憶越來越清晰，思緒飄飄悠悠地回到了那個時候。
三年前。
她飲下假死葯之後，在醫院緊急洗胃。
等她醒來之後，陸思雅告訴她，宋司言為了救她身受重傷。
做了一系列檢查，確定沒有問題之後，醫生把一張B超單地給她：「夏小姐，恭喜你，你懷孕了，現在剛好孕四周，胎兒一切指標正常。」
「只是——」醫生彷彿難言之隱。
「你說吧。我能接受。」夏溫眼神毅然。
「因為藥物作用，所以孩子生下來可能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，而且有一定的致畸幾率，如果您能接受這些的話，那麼我很支持你把孩子生下來。」
醫生的態度相當中肯。
到底怎麼辦？夏溫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，這是宋司言的孩子，可是到底是一條生命，她不想再造孽。
她失魂落魄的出門，結果看到陸思雅在門口，表情也十分耐人尋味。
見夏溫出來，陸思雅一改之前的痛訴質問，反而含笑問她：「夏溫，你懷孕——你的父母知道嗎？聽聞你家風甚嚴。你的父母，會不會傷心呢？」
夏溫聽到這樣的威脅，一下也沒了主意：「陸小姐，我求你，幫我瞞住宋司言，幫我瞞住我的父母，我不能再這樣下去。」
陸思雅看到夏溫這樣在意，甚至淚眼婆娑，心裡十分勝算，看來拿捏夏溫，是非常簡單的事情。
「如果你肯打掉司言哥的孩子，並且跟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回到南城，我也許會放你一馬。」
她嬌媚的眼珠咕嚕一轉：「你覺得呢夏溫，我希望我們這次合作愉快。」
夏溫聽到要她打掉孩子，剎那心驚。
「陸小姐，我只有這個孩子了，算我求你，我真的不會回到南城，從此以後。」她縱然眼神多麼堅毅，陸思雅都沒有相信。
「我會信你？」陸思雅叩著高跟鞋走到夏溫面前，冰涼的手指把夏溫的下巴緩緩抬起。
「多麼清秀純潔的一張臉啊。」她手指收力：「你覺得你現在有什麼砝碼跟我談條件？」
「我不會打掉孩子，其他的我都能答應你。」夏溫不肯答應陸思雅的要求，
「好啊，完全可以夏溫。」女人的笑容燦若春花，明明是一張漂亮的臉，但是夏溫總覺得可怖。
宋司言還在ICU裡面躺著，在長廊里，陸思雅打電話叫了幾個人，他們把夏溫推搡到單人病房裡，按住她，
「南辰哥，我是思雅。」陸思雅坐在床沿上，拇指摸索著右手食指上的祖母綠戒指，
「夏溫小姐身體不適，我想通知一下她的父母，這樣也好有人照應不是？」
夏溫拚命掙扎，甚至跪下求那個女人，她說：「求求你不要，不要告訴——」話還沒說完，就被陸思雅帶來的人用膠布貼緊了嘴。
宋南辰感覺有異樣，在那一頭問陸思雅：「怎麼回事思雅？你那邊很吵。」
陸思雅把高跟鞋踩在夏溫手上，輕輕碾壓：「沒事，南辰哥，這邊醫院的精神科剛剛押進來一個精神病人，情緒比較激動，剛打了鎮靜劑。」
宋南辰嗯了一聲，然後給陸思雅報了一個電話。
「這是夏溫父親的電話，不過他有心臟病，你說話一定要斟酌，語氣要適度。」宋南辰那時候還不知道這是把夏溫父親推向深淵的跳板。
陸思雅非常開心，連聲道謝。
掛了電話，陸思雅把腳拿下來：「夏溫，你活該，你知道嗎？」
她嘴角勾起莞爾，一如撒旦的最終審判。
夏溫瞪大了眼睛看著陸思雅一個數字又一個數字的撥著號碼，她嚇壞了，一直嗚嗚的哭，求救，掙扎，可惜都是徒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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