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眼線
12.29
GM，總裁辦公室。
性冷淡的裝修風格，都是採用純實木的傢具，有一股子原木的味道。
顏色偏深，所以偶爾會有訝異感，可是，宋司言就是喜歡。
辦公桌後面有一張超大定製的沙發，坐上去鬆軟綿綿，此刻正是清晨，窗帘拉開，陽光正好。
一個簡單樸素的中年女人坐在辦公室里，周身的打扮和穿著顯得和辦公室格格不入。
她是帶著笑容的，可是那笑容里全都是艱澀和局促，兩隻手也在不停的搓著，她很緊張，很不安。
「劉媽，你說吧，你都發現了什麼。」宋司言坐在寬大的老闆椅上，把後背完全靠在椅背上，面容俊朗，不苟言笑。
劉媽想了半天不知從何說起，嘆了口氣：「大少爺，這樣，我先把您給我的錄音筆拿出來，您聽聽看就知道了。」
她從自己的包里翻來翻去，最終翻出一隻小小的，白色錄音筆，劉媽拿出來，起身走到辦公桌前，放到桌上：「您先聽一下吧。」
宋司言把錄音筆放在手心裡凝視了一會，然後打開了播放鍵。他倒是很期待裡面有什麼。
「那天我在家陪他，我去洗澡的時候，徐博打來電話，正好被你父親看到了，他生了疑心，然後接了。」
「我不知道徐博到底對你父親說了什麼，總之，我出來的時候，你父親就是那個樣子了。」
「最毒婦人心，果然沒錯，母親你還是最毒的那一種。」
「呵呵，這不就是報應嗎，前頭太太的被父親的出軌氣死的，父親是被你氣死的，這不就是天道好輪迴嗎？」宋南辰的聲音幾乎變了調。
「我為了讓家產不要旁落，所以，自己起草了遺囑，簽名是模仿，手印是用你父親的手指直接印在遺囑上的。」
「可是父親當時已經神志不清醒，為什麼會受理他的遺囑公證呢？」
「傻孩子，只要錢到位，有什麼是不行的，律師公證過之後，這份遺囑就真正生效了。」
……
「沒事了，錢沒事了。」
錄音的時長大概在四十分鐘左右，前面還有大段的空白，以鄭雅芝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性格，倒是也不覺得奇怪。
宋司言面色如常，似乎沒有被錄音的勁爆所擾，他早就猜到宋青雲應該是死在那個女人手裡，可是沒有證據不能貿然行動。
現在有了。
宋司言渾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，聽完錄音之後久久沉默，劉媽試探著詢問：「大少爺……？」
男人醒過神來，笑道：「沒事，劉媽，你別緊張，放心吧。」
他言簡意賅，劉媽在宋家多年也知道不應該再多問，眼神黯然。
「小姐也走了這麼多年了，你說倒也真是報應不爽，宋先生竟然是這樣死的……」
劉媽是沈家的傭人，從小陪著沈卿長大的，所以沈卿和宋青雲結婚自然也就被帶了過來。
這個只有宋青雲知道，可鄭雅芝卻不知道。
沈卿死後，宋青雲曾經對家裡的傭人做過一次大清理，所有知道內情的被統統辭退許以大額封口費，可是劉媽不一樣，劉媽是沈卿帶過來的人，封口費是沒有用的。
所以在一陣血淚痛訴之後，劉媽得以留下，然後照顧宋司言長大。
宋司言眼裡閃過蝕骨的恨意，他卻以一種溫柔到極點的聲音安慰劉媽：「您放心吧，我媽的仇我會報的，宋青雲是還沒等我出手就自己把自己作死了，他輕信那個蛇蠍婦人，這是他的報應。」
他點燃一根雪茄，緩緩吐出一口煙圈：「這是他活該，他要還我媽的。」
宋司言起身，把窗戶打開通通風。
劉媽擔憂的看著宋司言，生怕他因為這些年的怨懟仇恨和負重前行而產生什麼陰影。
「大少爺，你可千萬別鑽牛角尖啊！」
宋司言沒有馬上回答，把煙抽完了之後，按滅在煙灰缸里，他回復：「別擔心，我有分寸的。」
劉媽低著頭抹眼淚，宋司言心裡一動，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劉媽。
她接過，一點一點擦拭淚水，紙巾被濕意浸透，變成透明的顏色。
這種顏色宋司言太熟悉了，在沈卿剛剛去世的時候，他經常要面對這樣的顏色，所以他很不喜歡透明，那是傷心的顏色。
「我們小姐命苦啊，十七八歲就被宋青雲拐跑了，剛念完大學就帶著百萬陪嫁嫁給宋青雲……她這一腔痴心啊，就落得這麼一個下場。」
宋司言聽得心裡也五味雜陳，酸酸的難受：「劉媽，都過去了，你還是得過好自己的生活啊。」
他想了想，開了一張支票給劉媽：「這錢，你拿去用，不夠我再給你。」
男人沉聲補充：「我媽走了，你就像我媽一樣照顧我，這個錢，你應該收。」
母親走後的二十餘年歲月里，劉媽就相當於他的母親，他想讓劉媽過的好一點。
可是劉媽卻不願意收這個錢，她顯得非常驚慌失措，躲閃過他遞支票的手：「這可使不得啊大少爺，照顧你是小姐生前的願望，這是我應該做的。」
劉媽一臉拒絕的樣子讓宋司言非常無奈，劉媽總是不願意收他的錢，說破費，她一個老人家用不著這些。
宋司言一下子就冷了臉：「劉媽，你這樣讓我很不高興，我希望你過得好，而且我沒記錯的話，你的孫女正在上學吧，正是缺錢的時候。」
劉媽彷彿被人戳中心事一樣漲紅了臉，她最近的確愁錢花，畢竟在宋家做傭人的錢就是杯水車薪，孫女要上個補課班啊，都很拿不出錢。
她窘的說不出話。
宋司言緩和了語氣和臉色，又遞了一次：「拿著吧劉媽，這是我的一片心意。」
劉媽想了好一會，才顫抖著手接過支票，她深深的低下頭，很不好意思：「對不起少爺，又讓你破費了。」
宋司言不缺這點錢，反倒是劉媽總是千恩萬謝，這讓他的臉色很不自然，也覺得愧疚。
「你不要這樣劉媽，我現在自己創業，GM不說全球，在小小一個南城還是排的上號的，你就放心，不僅我要安排好你的晚年，我媽的仇，我也絕不會忘記。」
劉媽抽噎著，又一次熱淚盈眶：「小姐的恩我可怎麼償啊，她對我就已經非常好了，她留下的骨血更是啊……哎呦，這輩子是還不清楚啦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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