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開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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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看來是個聰明的。」謝長寧笑了笑，她剛才同長公主說的話，聽著是話常，有些地方卻涉及到天家的意思，以梧桐的身份，聽不得的，聽了，就得滅口。
當然，她不是真的要殺了她。
貴女議親，聖上籠絡朝臣，這些事她聽了，就是背上了罪名，如果不把忠心掏出來給謝長寧看，她隨時都會沒命，若說沒聽之前，她的命是謝長寧的，聽了，這命是只要知道這件事的，都可以取走。
這樣一個人，除了跟她，還有什麼去處呢？
梧桐，倒是個聰明人，看懂了這其中的端由。
「既是表了忠心，那我有件事，要你去辦。」謝長寧漫不經心，「你想辦法，把今日琬婷受罰的事，還有那亂棍打死嬤嬤的事，儘快宣揚出去，怎麼添油加醋，那是你的事。明早日出之前，我要全盛京都知道，長寧郡主是個十足的惡人。」
梧桐立刻領了命，退出了房中。
謝長寧親自去關了門，睡在榻上。
她太累了，被困許多年，化作幽魂都不得安生，往日的那些折磨，讓她近三日噩夢，她需要好好睡一覺。
……
香爐里，香煙裊裊，讓這雅間十足的香，除此之外，布置精緻，看了就讓人舒心。
樓梯間有腳步聲傳來，越走越近，最後一雙金靴踏入房中。主人身著黑色錦衣，一看就身份華貴。
「這是明月坊有名的長寧閣，這小娘子，是花魁長寧，公子若是滿意，請盡情享用。」
又二人踏入房中，說了如此之話，那小娘子面色嬌羞：「奴家長寧，見過公子。」
片刻無聲。
「前朝郡主長寧的名諱，卻被一風塵女子用著，當真是混的太差了。」
那聲音清冷無比，卻又似乎帶著暖意。
又是片刻沉寂。
「如何？」
「此樓，是封禁之所，是以怨氣重，閣中夜深便有異動也是如此，想來小娘子也只是借了名頭，實則夜裡並不住此處……」
「何解？」那清冷的聲音，打斷了這老者的話。
「結夙願，燒樓。」
……
一陣大火升騰而起，驚起一片嘩然。
謝長寧看著樓里樓外的人救火，立於樓閣中，一盆盆水往她面上倒過來……
再次驚醒的時候，已經是夜裡了。
謝長寧不出意料的一身冷汗，想起夢中一切，還有些心悸。
夢裡那人，是誰？
那老者的話，又是什麼意思？
她不得而知。
這還是第一次，她夢到她死後未曾看到的事，雖說沒有頭臉，可那些人的聲兒她是認得的。
這些人同她能夠重來一世，脫不了關係。
謝長寧心裡越發的冷，宛如荒草一片。
「梧桐，什麼時辰了？」
「回郡主，快亥時了。」
梧桐門口內處守著，其他人則是都在門外，這是謝長寧要求的，回來以後，她很不習慣有人待在她床榻前。
她起身，用了一口蜜水，這才淡漠開口。
「我阿爹阿娘，可曾來過？」
「並未來過，但今日晚膳時，長公主將老夫人二房三房從正廳遣走，給他們另開小廳，派了謝嬤嬤去看著，並勒令府中無官身的庶子庶女，不得上桌。」
謝長寧挑了挑眉：「這事我爹知道嗎？」
「武國公就在當場。」
看來，長公主同他談過了。
果然她阿爹阿娘，才是最護著她的。
「梧桐，傳膳，我餓了。」
「是。」
雖說沒有貴女過了酉時還用飯的，可到底謝長寧，不是一般的貴女。她餓了，就是餓了，不用在意那些規矩。
這件事，謝長寧又讓梧桐透露出去了。
就算她不說，那廚房裡動靜也大的全府都知道。
武國公和長公主來時，看到的就是謝長寧坐在那裡用飯，他們的女兒向來吃的不多，這一次，卻是滿打滿算的吃了不少，且絲毫沒有浪費。
梧桐發現了他們的身影，上前見禮，之後便退了出去。
「阿爹，阿娘。」
謝長寧站起身來，行了一禮。
武國公謝貢看著她行雲流水的動作，相信她是自己的親女了。早前他回來，榮安同他說這些事，他也以為自己女兒是被掉包了，就來了這裡。
現在既然確認是自己親生女，不免鬆了一口氣。
「我聽你阿娘說了，你想怎麼做，我都不會摻合，但是不得把武國公府的性命牽扯進去。」武國公年近不惑，看起來依舊威武不可言說，僅得了這麼一個女兒，自然是千恩萬寵。
只是再寵，也是有限度的。
他平日里並沒有同謝長寧說過多少話，沒有長公主和女兒親近，可是這寵愛，分毫不少。
謝長寧看著她阿爹，燭光之下淚眼朦朧。
這麼一位阿爹，這麼一位功臣，下場如此慘烈，著實讓人心寒。
父母如此信任她，為她做了良多，她也一定會護住他們。
眼看著武國公皺起了眉頭，謝長寧立刻忍住眼淚。
「是，長寧知道了。」
「嗯。」
武國公應了一聲，轉身就出去了。對他來說謝長寧只要不惹大事，他就能護住她，是以不需要擔心。本來這個大老粗，話也並不多。
長公主同他一起走，臨走前還叮囑謝長寧吃過飯莫要早睡，等消食再歇下，謝長寧一一應下。
她用過飯，在西院石桌處坐著納涼，臨近夏日，夜裡也有些悶。
「梧桐，你說北院那些人，還吃得下飯嗎？」
武國公府四個主院落，國公同長公主住東院，謝長寧住西苑，北院原本是單給老夫人的，而南院則是住了庶叔他們。
前院會客，花苑，長亭，池塘，應有盡有，後院則是那些婢子家奴活動的地方。
梧桐的消息還算靈通，後來又報給她，長公主讓老夫人和三房二房同住，南院空了出來。
老夫人他們差點沒氣死在當場，可面對長公主，他們橫也橫不起來，好歹是天家的親姐姐，心情好發句話，心情不好，他們也無從說起。
偏偏這事武國公又知道，跟個沒事人一樣，他們想說些什麼，都不知道找誰，人家夫妻擺明通過氣，何必去找不痛快？
想必那些白眼狼，現在正氣的不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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