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陷入回憶
8.5
這句話與謝長寧記憶中的話語重疊，身影也與記憶中景象重疊，只不過眼前的人的要顯得稍顯稚嫩些。
謝長寧恍惚像是回到了那年。
她剛被關進花樓，花樓的人知道她的身份，可也都知道她是如何被關進來的。
在眾人的嘲笑聲中，唯有綺漣見到她是會盈盈下拜，且一句：「郡主，綺漣這廂有禮了。」
謝長寧當時愣住了，這聲稱呼她聽了許多遍，帶著譏諷和嘲笑。
大抵只有綺漣的這一句讓她覺得自己還是個郡主。
不過是前朝郡主，今朝的妓女。
在花樓里的幾天，謝長寧很聽話，沒有逃跑或是反抗。因為她已經知道一切都是沒有用的。而且她的家人全都沒了，為什麼要留她一個人呢？
今天是被關入花樓的第十天了，謝長寧倚在了房間門口，聽著外頭的議論。
「聽沒聽說？那位郡主可是從前的謝家小姐，風光無限的謝家貴女。」一位穿著艷麗的女子小聲對著身旁的人說道。
那人臉上出現了一絲驚詫之色，旋即疑惑道，「竟然是她，我知道還沒留意。」
那名衣著艷麗的女子臉上閃過一絲不屑，「只不過是個前朝的郡主，如今朝代更迭，前朝的郡主也不見得比我們高貴。」
聽見這話，那名女子的臉上才露出瞭然的神色。
「聽說，那郡主生的貌美，所以前朝皇帝雖然被滅了，但是她卻獨留了下來。整個謝家唯她一人留了下來。不知道得罪了誰，這才被送到咱們這兒來了。」衣著艷麗的女子小心的看著四周，悄悄說著這些。
早晨，綺漣剛打開門，便聽到路過的幾個姐妹邊走邊說著這些體己話。
一看到綺漣開了門出來，她們剛說起的話便小了下去。
綺漣並不看她們一眼，只是開了門走了出去。
只是心默默的記下了這些話。
而謝長寧早就聽慣了這些話，開始的一兩天她還會哭，還會衝動的出去和她們吵起來。後來那幾個人哪裡會讓著她，對她又打又罵。
直到現在也該是麻木了。
到了中午，綺漣見完客人便悄悄出了自己的房間。
走到拐角被鎖著的門口時，綺漣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些什麼事。
她眉頭一皺，正打算離去時，只聽見裡面傳來一聲女聲，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恐懼，又彷彿高貴清冷的不近人，「誰？誰在外面？」
綺漣也不扭捏，答話道：「郡主還記得我嗎？我是綺漣。」
至此，兩人惺惺相惜，謝長寧懼怕自己會連累綺漣，於是只是偷偷的在夜晚與她接觸。
在花樓里給她溫暖的只有綺漣，而三年後的那一天讓她直接離開了這個世界，綺漣也哭了很久。
孤魂野鬼又是三年，親眼看著綺漣來她的房間緬懷，時常感嘆，可是她能看到綺漣，卻也有心無力。
而今重來一次，她不僅要改變自己的命運，也想要將綺漣的命運一同改寫。
「公子？」綺漣疑惑的看著謝長寧一直在發獃，這位公子看起來還很年幼，這般幼小的公子竟然懂得如此之事。
不過這位公子自來了這裡，就一直在發獃。
謝長寧聽見聲音后便回了神，思緒從回憶中拔出，她眼神燙的嚇人。
謝長寧轉而對綺漣一笑，「你想不想離開？」
她這句話問得過於唐突，但是她一看到綺漣就沒辦法以陌生人的態度對待。
「公子……何出此言？」綺漣一臉疑惑，她的心跳猛地加速。
自她四年前被賣入花樓，逃跑的事情不是沒有去做過，但每一次都被打的半死。而後被老鴇逼迫著失了身後，她便如同行屍走肉。
「你難道不想離開？」謝長寧詢問道，她來到綺漣的面前，咄咄相問。
她不信！那些日子綺漣最想的就是離開花樓，每天被逼迫著面對那些形形色色的人，每一次接觸都讓她噁心無比。
綺漣淡然一笑，她只覺得公子在開玩笑，「公子，您想做什麼，綺漣都能夠伺候您。」
這是她每天說過最多的話。
謝長寧很詫異，不過一想她就明白了，現在的自己對於綺漣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，她又如何相信？
「我想帶你走，當然這需要你幫我做事，你在花樓中見過的人形形色色，而且處理事情應該也很有經驗。」謝長寧換了一種說法。
若是這個緣由，或許她會接受。
綺漣一聽，心裡確實已經相信了三分，但是這種話從前也有人對她說過。
「為何只是我？而不是其他人？」
謝長寧笑了，「你是花樓的頭牌，手段自然也很高明，而且我說了，我需要你幫我做事，你的身份會有很大的幫助。」
如是聽下來，綺漣真的信了。
她顫巍巍的跪下來，「公子，若是您真的將綺漣贖出去，綺漣定然會當牛做馬報答您。」
她真的很想出去，從四年前就想了。
謝長寧受了這禮后趕緊扶起來她，「不用當牛做馬，出去之後，除了幫我辦事，剩下得時間你是自由的。」
綺漣驚訝的看著這位公子，他才不過十二，可那眼神之中早就沒了稚嫩。
「綺漣多謝公子。」她眼眶微紅，若是一朝能離開這個鬼地方，她真是對公子感激不盡。
謝長寧也不再多呆，這個地方她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呆著了。
「你去叫那老鴇過來吧。」他站起來，對著綺漣說道。
綺漣愣住了，但是她趕緊出門了，生怕謝長寧後悔。
當綺漣將老鴇帶上來的時候，謝長寧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：「我要給她贖身，說說多少錢吧。」
那老鴇看了一眼綺漣，沒想到這女子竟然如此有手段，才不過一面便哄得這位公子拿錢要贖人。
不過，她又打量了一眼謝長寧，這人長得如此稚嫩，能拿出來那麼多的錢？她只當這公子是在開玩笑。
「公子莫要說笑了，綺漣姑娘乃是我們花樓的頭牌。咱們京城啊，就數我們這最大最有名氣了，綺漣姑娘既是花牌，自然也是台柱子。」她面漏難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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