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9.
8
楊衡聞言，動作迅速地掏出手機，防備地看了一眼陳耳，轉身，走到一邊的角落，給鑒定科的同事打電話。
王奶奶被陳耳和秦安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回到家中。
警局的效率很快，不過是半個小時的工夫，鑒定科的人就帶著工具，趕到了張錄家中。
「在不破壞現場的前提下，儘可能取證。」姜從站在門口，對著試圖搬開沙發的楊衡出言提醒。
「可是，張錄不是失蹤的人嗎？按理來說，他應該不是嫌疑犯吧。」楊衡有點跟不上姜從的邏輯，跟姜從比起來，他彷彿一下子就回到了當年剛從警校出來的樣子。
他還是不敢相信，那個品學兼優，已經被保送的張錄，會是王局口中的畏罪潛逃的人。
楊衡在不知不覺中，就犯了直線思維和刻板印象的錯誤。
陳耳低低地笑了一聲，這楊衡之前裝出的那副精英警察的模樣，也不知道騙了多少犯罪的人的眼睛。
真相遠沒有看到的那麼簡單。
「事情沒有蓋棺論定之前，一切皆有可能。」陳耳一臉高深莫測地說道，一語雙關，身上散發著超脫同齡人的沉著與成熟。
楊衡「嘁」了一聲，對陳耳的印象還是停留在她在審訊室內，不配合而又弔兒郎當的態度上。
面對楊衡的偏見，陳耳自動選擇無視。
秦安忙裡偷閒聽著陳耳和楊衡鬥嘴，原本有些緊繃地神經也慢慢放鬆下來。
是她想多了，陳耳或許只是有點早熟罷了，她怎麼會覺得陳耳不同尋常呢？
陳耳一直都在偷偷留意著秦安的一舉一動，見她身體不再如先前那般僵硬防範，便知曉她是放下了對自己的戒心。
而姜從卻莫名地感覺，陳耳話裡有話，眼底閃過探究。
很快。
負責勘測的小林拿著提取到的可疑血跡，對著姜從彙報道:「這是在張錄房間的門把手上發現的，血跡已經乾涸，經初步鑒定，起碼在空氣中暴露了有兩到五天的時間。」
姜從好看的眉頭微蹙，接過小林手中提取到的血跡袋，「跟死者盛清秋的DNA作一份對比。」
小林忙不迭地點頭，抱著虛心請教的想法，手指緊張地曲起，「姜…姜教授，你是怎麼覺得張錄和盛清秋的死有關聯呢？」
此話一出，現場的所有人的目光在瞬間，都或明或暗地落到了姜從身上。
「提出張錄可能有嫌疑動機的人是王局，我只是在這個基礎上，去做最基本的調查，任何案件的偵破，除去細緻入微的觀察，還要有各種可能性的猜測實驗。」姜從耐心回答，眉宇間並無任何不耐煩，白色襯衫將他的身姿襯得更為挺拔。
小林暗暗地將姜從的話都記在心裡，奉為破案真言。
世界上並沒有絕對意義上的天才，他們只是在普通人玩樂消遣的時間內，去努力充實提升著自己。
陳耳斜靠在門框上，對於姜從剛才的話，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讚賞。
「走吧。」姜從毫無預兆地走到陳耳面前，「時間不早了，你該回去了，有什麼事，我會再通知你。」
陳耳冷哼了一聲，不羈地甩了甩額前的劉海，「你要小爺來，我就來，那我多沒面子。」
姜從俯下身，拉近與陳耳之間的距離，灼熱的呼吸撲面而來，陳耳的心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。
下一秒。
陳耳的衣領被姜從揪起，像拎小雞仔一般，毫不費力地提著陳耳向樓下走去。
」你！你放我下來！」陳耳氣急，偏偏不管她怎麼揮舞著手臂，都不能靠近眼前人半分。
姜從但笑不語，依舊保持著雲淡風輕的模樣。
第二天。
關於在張錄家中發現的可疑血跡的堅定報告便出來了。
姜從坐在會議室內，聽著小林的報告。
「經鑒定，血跡與死者盛清秋DNA檢測完全吻合。」
王局一聽，激動地站起身，「太好了，看來張錄就是兇手，只要找到他，就能破案了！」
與王局的蠢蠢欲動截然相反，姜從對於聽到的報告結果並沒有太過意外，倒是像早已預見一般。
王局看到姜從反應平平，尷尬地握拳輕咳，「還有其他有價值的線索嗎？」
小林點了點頭，將追查的消息如實告知，「有，經過對張錄周圍的好友和同學的進一步了解，我們發現，張錄曾經追求過盛清秋。」
「後來呢？」姜從手指敲擊著桌面，隨意地靠在椅背上。
「盛清秋拒絕了他，並且在大庭廣眾之下，嘲諷了張錄一頓，那時候的情景，至今還有很多人記得。」小林欲言又止，咬著唇，低下頭。
姜從將小林的異樣盡收眼底，他刻意將聲音放輕，多了幾分循循善誘的味道，「你是有什麼推測嗎？說出來聽聽看。」
姜從的話對於小林無疑是一種鼓勵，她努力平復著呼吸，但說出的話還是不自覺地帶上了顫音，「我猜測，張錄可能是因為追求不成，所以心生怨恨，殺害盛清秋。」
姜從點了點頭，對於小林的猜測既不認同，也不否認。
這一切看起來都太過順利，事情如今的走向，看起來是順理成章，可姜從卻莫名覺得，這是有人在故意誘導混淆他們的視線。
當所有的巧合都碰撞到一起時，那麼很有可能巧合也並不是巧合。
目前為止的證據都頗具指向性地針對張錄。
關於張錄追求盛清秋的消息並不難得知，但張錄會真的如常人所推測的那一般，頂著如此明顯的作案動機去動手嗎？
姜從並不認為兇手會如此簡單地處理。
王局見姜從不說話，蹙眉沉思的模樣，硬著頭皮開口問道:「姜教授，你覺得呢？」
姜從抬起頭，搖了搖頭，「我現在也不清楚，還不能下定論。」
王局雖然在心裡認為張錄是兇手，可見連姜從都不能給出肯定答案，對於自己的懷疑，也產生了動搖。
會議室內陷入一片寂靜，而案件的調查，也由此陷入了僵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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