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10.
8.8
之後，楊衡不死心地又去學校找了好幾遍陳耳，但得到的有用信息乏善可陳。
姜從每日待在會議室內，緊盯著黑板上畫出的人物關係圖，分析著背後的可能存在的種種行為動機。
他的視線停留在陳耳的照片上，有些失神。
照片上的少女穿著校服，頭髮剪得很短，看起來有些毛茸茸的，活脫脫像是個假小子一般。
她弔兒郎當地叼著一根棒棒糖，對著鏡頭比著剪刀手，洋溢著青春的笑容。
姜從清楚地知道，陳耳並不是兇手。
但不知為何，心底總是有一個聲音在提醒著他，眼前的少女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。
姜從沉重地吐出一口濁氣，點燃了一支煙。
煙霧繚繞，迷亂了姜從的眼。
距離案件大生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，成立的專案組對於盛清秋的死因，卻仍舊毫無頭緒可言。
這就像是一塊石頭，沉甸甸地壓在眾人心頭，喘不過氣來。
如果說張錄的殺人行為不成立，那麼真正的兇手到底藏在何處，他又是怎樣瞞天過海，製造出這連環的騙局呢？
這天。
楊衡無精打采地走進會議室，原本的，對於接到第一件案子的躍躍欲試，現在也被無法探尋的真相給漸漸消磨。
秦安見狀，安慰性地拍了拍楊衡的肩膀，「別喪氣，有的案子就是這樣，咱們要做的，就是突破死胡同。」
秦安是警局的老人，辦案經驗相比楊衡，要豐富得多。
她也遇到過很多不了了之的案件，因為年代久遠，又或者是取證不足，只能遺憾放棄。
這種滿腔熱血無處發泄的感覺，她很清楚。
楊衡嘆氣，垂頭不語。
姜從推開房門，看到楊衡意志消沉地趴在桌子上，便知曉，怕是調查方向又錯了。
「行了。」姜從走到楊衡面前，沒有提關於案子的事情，「跟我出去走走吧，換個環境。」
一直待在密閉的空間中，大腦處於緊繃狀態，反而不利於思考。
楊衡本想拒絕，但礙於對他發出邀請的人是姜從，出於從心底里的敬仰，終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姜從的提議。
楊衡跟在姜從身後，走出警局門口。
「我們去哪啊？姜教授。」楊衡伸了個懶腰，深吸氣，總算是感覺好受了些。
姜從捏了捏鼻樑，有些貪婪地呼吸著室外的新鮮空氣，轉過頭，對楊衡丟下一句「不知道」，便抬腳向外走去。
楊衡作為姜從最忠實的擁護者之一，自然是屁顛屁顛地跟在姜從身後，生怕落下半步。
跟大神在一起散步，也是不一樣的體驗，楊衡在心裡默默地為自己洗腦。
兩人就這樣漫無目的地閑逛。
穿過了喧鬧熙攘的鬧市區，車流不停地變換挪動。
道路兩旁的樹蔭下，是掉落的青綠色槐花，看上去分外好看。
因為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多，在路旁和公園裡，隨處可見出來遛彎鍛煉的老人。
「真好啊！」楊衡由衷地感嘆，作為一名警察，他最希望看到的，莫過於就是這樣簡單卻又平靜的生活。
沒有殺戮，有的是其樂融融的幸福，和那一張張輕鬆自在的面孔。
姜從的思緒飄遠，他也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靜下心來，沉澱自己了。
人人都說他是教授，每日，只要他醒來，就會有各種各樣的，來自各個地方的求助電話，邀請他去做案件分析。
姜從並不覺得厭煩，他熱愛這份工作，心中正義的天平便是驅使他不斷前進的動力。
但終日像個陀螺一般轉個不停，就像是早已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，日復一日地重複。
姜從自嘲輕笑，什麼時候他也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？
思緒飄回，姜從再度恢復了平時不苟言笑的精英范。
你在橋上看風景，而樓上的人也在看你。
姜從走在人群中，自然是焦點，充滿禁慾氣息的白襯衫，清雋如畫中走出的人一般，不斷地吸引著小姑娘們的視線。
「你…你好，請問我能知道你的微信聯繫方式嗎？」一個小姑娘大膽地上前，因為緊張，說話有些磕磕巴巴，祈求的眼神看向姜從，試圖勾起他的惻隱之心。
然而。
姜從面對小姑娘濕漉漉如小鹿般清純可憐的注視，仍舊面不改色地而又堅決地搖頭，「不能，不方便。」
小姑娘失望地「啊」了一聲，姜從繞過小姑娘身旁，朝前走去。
楊衡雖頗為同情小姑娘的遭遇，但姜從這朵高嶺之花，哪裡是普通人能夠肖想的？
不知不覺間，夕陽的餘暉灑向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。
姜從沐浴在餘暉中，愈發為他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。
若是陳耳在，多半要稱讚一句「有匪君子，如切如磋，如琢如磨。」
楊衡餘光一瞟，似是看到了熟悉的背影，當即便朝那人的方向跑去，興沖沖地打了聲招呼。
被楊衡用力拍肩膀的人轉過頭來，不明所以地看著楊衡。
姜從站在一旁，那人摸著下巴，明顯是拘謹。
如果真的與楊衡認識，並不會如此緊張，眼神直視楊衡並不躲閃，沒有多餘的情緒。
顯然，他並不認識楊衡。
楊衡也看清了那個人的模樣，臉色尷尬爆紅，一個勁地道歉，「對不起，對不起，我認錯人了，真是不好意思。」
「沒事。」那個人不在意地擺了擺手，並沒有將發生的事放在心上。
楊衡目視著被他認錯的人走遠，這才鬆了口氣，「還好，還好，沒有做什麼出格的舉動，實在是他的背影和我認識的那個人太像了。」
姜從聽著楊衡的話，菜市場周邊的喧鬧人流在他耳中都歸為平靜。
伴隨著太陽的漸漸落山，人影也有些看不真切。
姜從眼眸微眯，瞳孔聚焦。
突然，他的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。
王奶奶上了年紀，視力多半都會下降。
而據她所說，她是在那天晚上見到的張錄。
樓道內的光線暗，若是有一個和張錄背影相像的人出現，王奶奶也多半是認不出來或者會錯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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