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11.
9.6
迷霧散開，姜從發現了案件的突破口，當即對著還處於懊惱狀態的楊衡說道:「回警局，加班開會，我找到問題的根源了。」
楊衡大喜過望，顫抖地拿出手機，挨個打電話通知。
晚上8點。
姜從站在會議室中央，眾人皆正襟危坐，拿著筆記本，詳細地記錄著姜從口中的分析。
「之前，我們都認為張錄回了家，並且被王奶奶看到，但如果王奶奶看到的是假張錄，那麼事情就有了合理的解釋。」姜從用手撐著胳膊，身體前傾，頭頂的燈光灑在姜從的面容上，更顯得清冷。
聽到姜從如此大膽的猜測，會議室里的人都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這也太匪夷所思了。
「那如果是假張錄，那麼真的張錄在哪裡？假張錄又為什麼要做這齣戲呢？」秦安率先提出質疑。
「死者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二女生，怎麼會有人這樣大費周章地來殺害她呢？」楊衡對於姜從的猜測也是不敢相信。
其餘人也都紛紛點頭，低聲議論。
兜這麼一個大圈子，只為了害一個沒什麼背景的高中生，真的值得嗎？
姜從黑眸沉靜，面對眾人各異的目光，仍舊泰然自若，「真的張錄沒有回家，或許是被綁架了，又或許是被藏到了什麼別人找不到的地方，所以假張錄才會明目張胆地回到張錄家，並且故意讓鄰居看到。」
「意思是說。」楊衡猛地起身，身下的椅子因為他的動靜，發出巨大的聲響。
他無暇顧及這些，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姜從分享他的想法。
「假張錄就是兇手！」楊衡大聲說道，有些破音。
姜從遞給楊衡一個讚許的眼神，接著楊衡的話，重新開口，「沒錯，這也就是為什麼明明所有證據都指向張錄，但兇手卻並不是張錄的原因。」
會議室的人恍然大悟，一整條故事走向在頭腦中清晰地顯現出來。
兇手在殺害了盛清秋以後，趁著天黑，穿上了張錄平時穿的衣服，模仿他的動作，潛入了張錄家。
而後又將盛清秋的血跡，故意留在張錄房間的門把手上，吸引警察的注意力。
因為有了鄰居的「親眼目睹」，所以自然而然，在別人眼中，他是在五月八號以後失蹤的。
但實際上，張錄很可能在案發前，就被兇手給蓄意綁架。
而這一切的目的，都是為了拖延張錄實際失蹤的時間，以此來掩蓋犯罪事實。
姜從薄唇緊抿，深邃的五官散發著不一樣的光采。
「那…我們接下來是要根據監控信息來追尋假張錄的下落嗎？」秦安的筆尖在紙上輕點，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記。
姜從點了點頭，從容不迫地下達命令，「破案小組的成員再仔細地搜查一遍張尋的家，之後調取沿線所有監控，逐個排查。」
「是！」
很快。
破案小組便在張錄的房間內發現了一個微型針孔攝像頭。
連接電腦，顯示無可讀數據。
電腦屏幕的光折射在姜從的面容上，下頜緊繃，一絲薄怒在眼底飛快閃過。
他辦案這麼多年，很少有人敢這樣大膽地戲弄他。
顯然兇手早已料到會被發現冒充張錄的事情，所以提前一步下手，將攝像頭內的數據率先清空。
而留下這個攝像頭，不一併銷毀，是在無形中挑釁姜從。
姜從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，利眸中射出的精光令楊衡膽戰心驚。
這樣的姜從，未免有些可怕。
平時的姜從雖然惜字如金，談不上溫文儒雅，但也絕不像現在這樣，神情冷酷，似是地獄歸來的撒旦。
一旦沉睡的雄獅醒來，那久違的追捕也即將會上演，令獵物無處遁形。
楊衡暗道，恐怕兇手這次是真的惹怒了姜從。
事實上，姜從並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，對於踩到他底線的人，他只會暗地裡推波助瀾，讓那些人自食惡果。
「很好。」姜從隨意地解開襯衫最上方的紐扣，多了幾分慵懶性感，「既然你想玩，我就好好陪你玩玩。」
而另一邊。
假張錄卻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。
那信就塞在門縫下。
假張錄警惕地環視了四周一圈，並沒有發現有任何警察的蹤跡。
彎腰，撿起信封，將信紙展開。
寫封信的人很聰明，上面的字全部都是從各種各樣的刊物上剪下，拼接而成的。
「把人藏好。」假張錄低低地念出信的內容，反覆咀嚼著信的深意。
黑色的寬大衛衣將少年完全籠罩其中，假張錄的一半臉隱藏在黑暗中，像是蟄伏已久的毒舌，吐露著瘮人的毒液，而另一半臉在燈光的照射下，完美地勾勒出少年精緻的側顏。
這一黑一白的鮮明對比，正如少年的性格一樣，似正似邪，充滿矛盾。
假張錄姿態閑適地癱倒在沙發內，點燃打火機，將信紙放在上面。
火苗很快將信紙席捲，瞬間化為灰燼。
少年輕輕吹了一口氣，紙灰隨之飄散。
「這種破壞的感覺，還真是讓人上癮呢。」少年呢喃細語，眼睛被已經有些長了的劉海覆蓋，更顯陰鬱。
畫面再次迴轉到警局內。
姜從獨坐在辦公室內。
窗外漆黑一片，樹影在微風的吹拂下，發出「簌簌」的響聲，在窗戶上留下一片又一片不定的陰影。
「叩叩叩。」
敲門聲響起。
「進。」姜從的聲音透過門板，清晰地傳到了來人的耳中。
門被推開，是楊衡。
「有什麼發現嗎？」姜從抿了一口清茶，雙腿交疊，一邊翻看著檔案袋內裝著的相關案件資料，一邊問道。
楊衡的語氣聽起來很是沉重，聲音艱澀地開口回答，「我們調取了張錄小區內，各個地方的監控，但那個人好像很清楚各個攝像頭的死角在哪裡，即使出現，也是一晃而過，根本看不清他的正臉。」
事情越來越複雜化。
姜從閉眼，整理著腦海中錯雜的脈絡線索，手指在腿上有節奏地敲擊著。
楊衡屏氣凝神，靜靜地站在一旁，不敢出言打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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