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14.
12
下午。
姜從看著陳耳的資料，和她留下的電話，鬼使神差地撥了出去。
電話那頭響鈴了三聲之後，便被接起。陳耳帶著慵懶的聲音「喂」了一聲。
姜從沒有說話，在話筒中，聽到的是彼此的呼吸聲。
陳耳感受著手機另一邊的靜謐，試探性開口：「姜從？」
姜從低低地「嗯」了一聲，磁性的聲音傳入陳耳的耳膜，「下午有空嗎？」
陳耳拉開窗帘，看到天空中陰雲密布，似乎是要下雨的樣子。
當即頗為遺憾地說道：「那個……我下午有事，學校要補課，不太方便。」
姜從嗤笑著陳耳聽起來拙劣至極的謊言，卻沒有說出上午他在街上看到她和季佩的事情。
「撒謊。」姜從換上了受傷的語氣，身後的尾巴搖啊搖，「我今天被王局趕出來休假，但我剛到這兒，也不太熟悉，很是無聊。」
陳耳的心，因為姜從的語氣，下意識地一軟，但仍舊硬著頭皮抵抗，「可是……外面快要下雨了。」
姜從之於陳耳，是猶如天際的那顆星一般，遙遠而又無法觸及到的存在。
他正義凜然，雖然清冷少語，但卻擁有著眾人的青睞與敬仰。
而她。
因為背負著那樣沉重的秘密，註定這一生，都要活在無盡的擔憂之中。
姜從聽出陳耳的抗拒，嘴角勾起一抹無賴而又玩味的笑容，「怎麼辦呢？我就在你們家附近，你要是不出來，那我就進去了。」
陳耳聽到姜從的話，眼睛猛地睜大，費力地吞咽著口水，消化著姜從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。
他在自己家附近？
陳耳恨恨地咬牙，「你這是假公濟私！」
姜從是怎麼得知她的家庭住址的？
當然是她那天在警局登記個人資料時留下的。
沒想到這廝竟然如此腹黑，借著翻閱資料之名，偷偷將她的手機號碼和家庭住址給記了下來。
可陳耳卻並沒有任何反感，反倒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滿足感。
好像是吃了蜜糖一般，直直地甜到了她的心裡。
「所以。」姜從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蠱惑，「你要不要出來呢？」
陳耳沒有回答姜從的話，忿忿不平地掛斷電話，從床上跳下。
跑到衛生間里，打量著鏡子中的少女，吹了一個流氓哨后，一蹦一跳地走出了家門。
被掛斷電話的姜從，聽著耳邊傳來的忙音，並沒有感到任何被怠慢的不快。
她會出來的。
姜從神色篤定，好整以暇地靠在欄杆上。
果不其然。
在電話掛斷的第五分鐘，少女的身影出現。
陳耳沾染著薄怒的小臉，表情鮮活生動，猶如雨後盛開的帶刺的玫瑰一般，危險而又迷人。
看著陳耳氣勢洶洶，炸毛的模樣，姜從像是摸小狗一般，動作極其輕柔地摸著陳耳毛茸茸的頭頂，嘴角上揚，「你來了。」
就是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，瞬間便將陳耳的毛給擼順。
陳耳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，躲開姜從的動作，「走吧！不是要去散步嗎？」
姜從不置可否地點頭，與陳耳並肩而行。
天色越來越陰沉，大有風雨欲來的架勢。
不多時，細密的雨點稀稀落落地滴下。
陳耳感受到胳膊上傳來的濕意，「下雨了。」
姜從快步走進一家便利店中，買了一把雨傘。
「怎麼只有一把？」陳耳看著姜從手中拿著的黑傘，歪著頭問道。
姜從將傘撐開，理所當然地開口，「兩把浪費。」
陳耳無語凝噎。
雨勢漸漸越來越大。
街道兩旁的低洼處已經聚起了小水坑。
涼意襲來，雨點順著風，不免刮進了傘中。
但陳耳的身上卻沒有任何被雨水打濕的痕迹。
她轉過頭，看到頭頂上的黑傘有一多半都在她這邊。
而姜從的肩膀大部分都露在外面。
雨水將白襯衫打濕，卻絲毫沒有折損姜從的氣質。
他仍舊不言不語地打著傘，並不在意衣服是否濕透。
陳耳被姜從這一紳士的舉動所打動，心底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。
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向前走著，雖然彼此間沒有說話，卻沒有半分尷尬。
一種無言的默契在兩人之間流淌。
姜從忽然出聲，「之前，我了解到之前，曾經有一伙人，因為盛清秋而打過架，但學校卻沒有任何處分，你對那件事有什麼了解嗎？」
陳耳的身體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，但她很快調整過來，打著馬虎眼道：「學校也就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，要是每件事都追究，那我早就被開除了。」
姜從對於陳耳的答案顯然並不滿意，他追問，「你能和我說一下關於那件打架事件的具體情況嗎？」
陳耳餘光瞟到姜從探究的神色，便知道若是今天她不說出個所以然的話，姜從是不會善罷甘休的。
可如果如實告知姜從，勢必會牽扯出那個人。
憑藉著姜從卓越的分析能力和探查力，恐怕會順藤摸瓜。
到時，查到是那個人的手筆，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。
那個人一旦被揪出來，又是否意味著，她的事也會被那個人抖露出來呢？
那她和姜從之間，又該如何自處呢？
陳耳的內心經過一番天人交戰，無奈地聳肩，攤了攤手，一副「拿你沒辦法」的樣子。
「好吧，我說。」陳耳半真半假地敘述著事情的發生過程，對於重要的細節一概選擇了隱瞞。
最後下定結論，又害怕姜從會懷疑一般，反覆強調，「那真的只是男生之間，因為追求盛清秋所引發的小衝突罷了，你也知道嘛，盛清秋可是校花，身後的追求者如過江之鯉一般，為了博得美人一笑，自然是各自看不順眼咯。」
或許是陳耳的態度太過漫不經心，原本只是出於好奇隨口一問的姜從，眼下又產生了新的懷疑。
如果真的是陳耳口中所說的小打小鬧，為什麼她一開始會選擇迴避他的問題呢？
雖然陳耳的表現，動作上都沒有破綻，但姜從卻敏銳地感知到，陳耳有事瞞著他。
懷疑的種子在姜從心裡種下，生根發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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