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15.
12.8
陳耳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勁，餘光瞟到姜從的隆起的眉頭。
她知道，這是姜從在思考。
陳耳痞痞一笑，再次吹起流氓哨，對著姜從勾肩搭背，「哎喲，人生得意須盡歡，你整天愁眉苦臉的，跟個小老頭兒似的。」
姜從嫌棄把陳耳作亂的爪子從肩膀上扒拉開，端著一副教育的口吻，「女孩子這樣不好，在我面前，你不用這樣偽裝你自己。」
陳耳一怔，隨即動作自然地拿出一根煙點燃，吞雲吐霧，向姜從挑釁式的挑眉，「什麼偽裝，小爺我至於跟你在這兒偽裝嗎？開什麼玩笑！」
姜從一反常態地奪過陳耳手指中夾著的煙，並不忌諱地將煙頭塞入自己的口中。
「這才叫抽煙。」姜從吸了幾口，便將煙頭掐滅。
他並不喜歡抽煙，但煙卻是他煩躁時，最好的寧心靜氣的夥伴。
陳耳看著姜從一本正經地示範，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轉向那個被姜從丟棄的煙頭。
他們剛才…是算間接接吻了嗎？
姜從似是看穿了陳耳心底的想法，並未出言解釋。
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「以後少抽煙，對身體不好。」便抬腳，向前走去。
此時的雨漸漸小下來，微涼的雨點滴落在陳耳的臉上。
那抹濕意將陳耳飄忽的思緒拉回。
她加快腳步，去追趕離自己有些距離的男人。
姜從不動聲色地放慢腳步，等待著陳耳追上來。
「哼，想甩開小爺我？門都沒有！」陳耳用力拍了一下姜從的肩膀，以此來發泄內心的小不滿，又恢復了姜從初見她時，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氣模樣。
不知為何，姜從竟然有些喜歡上了眼前這個看起來乳臭未乾的小丫頭。
正如今天一樣，在上午看到陳耳和季佩相談甚歡時，除去因為職業素養的基本分析外，他的心裡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，又酸又麻的感覺。
好像，有什麼東西偏離了軌道一般。
這種失控感令姜從很無奈，也多了些彷徨，所以他才會給陳耳打電話，邀請她出來散步。
也是為了找尋到問題的根源所在。
作為享有盛名的犯罪心理學教授，姜從分析過無數個人的行為，可是對於自己當前的行為反應，他卻給不出一個合理的現象解釋。
太陽漸漸落下，城市華燈初上。
本來漸小的雨勢又隱隱有了增大的跡象。
「先去吃飯吧。」姜從帶著陳耳走進了一家日料店。
因為下雨，店內的人有些多。
姜從帶著陳耳，在走廊盡頭內的一間房間前停了下來。
看著姜從熟稔的動作，顯然不是第一次來，而他也毫不掩飾。
陳耳壓下心頭的狐疑，乖覺地落座。
吃飯間，姜從貼心地為陳耳夾菜，提醒她不要狼吞虎咽。
陳耳被姜從詭異的溫柔一噎，還沒來得及咽下的壽司卡在了喉嚨里。
陳耳的臉被漲得通紅，接過姜從及時遞過的水，咕咚咕咚咽下。
「都告訴你要細嚼慢咽了。」姜從動作優雅地進食著盤中的食物，像是行走的藝術品一般。
陳耳撇嘴，選擇性耳聾。
結完賬后，雨還是很大。
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，這家日料店距離陳耳的家之間，很近。
姜從看著越來越大的雨，搖頭感嘆，「這麼大的雨，我一個人怎麼回去呢？」
陳耳吃人嘴短，試探性地開口:「要不然…你去我家避會雨？」
幾乎是陳耳的話音剛落，姜從便笑眯眯地應道，「好呀。」
夜色漸漸深下來。
姜從跟陳耳，借著微弱的路燈的光，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陳耳家的位置走去。
「咔噠。」
防盜門被打開，陳耳摸索著客廳的燈的開關。
姜從在黑暗中，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，「笨。」
陳耳總算開了燈，暖黃的燈光亮起。
聽到姜從毫不客氣的吐槽，陳耳抬起頭，不滿地瞪了一眼姜從。
隨後像是想到什麼一般，靠在柜子上，踮起腳，「你該不會是想撩我吧？這月黑風高，孤男寡女的。」
姜從一把將堪堪到肩頭的陳耳提到一邊，很是認真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陳耳，「抱歉，我對於身為高中生的你，只能稱得上是長輩對晚輩的慈愛。」
陳耳被「慈愛」兩個字雷得不輕，原本只是想調戲姜從，結果卻被姜從給反將一軍。
陳耳表示很受傷。
姜從越過陳耳，在客廳里隨意地走動著。
「你是一個人住？」姜從打量著周圍的生活痕迹，基本上都是一個人所留下的。
陳耳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，「是啊，我父母都去世了，家裡只有我一個人。」
少女的話雲淡風輕，像是只是在客觀的陳述一般。
姜從深深地看了一眼陳耳，轉移話題，「我能參觀一下其他的房間嗎？」
陳耳攤手，「您隨意，要喝冰水還是可樂？」
姜從踱步在各個房間中，對著站在廚房門口探頭的陳耳回應道:「年紀大了，腸胃不好，喝溫水。」
陳耳認命地去燒水。
牆上的一道痕迹吸引了姜從的目光。
他伸出手，摸索著牆上所刻的字。
是一個「He」，看上去起碼已經被刻了一年以上的時間。
字跡的傾向明顯偏向左邊，偏旁力道的細微之處，也是左邊重於右邊。
可以看出，寫下這個字的人，是一個左撇子，又或者是不善於用右手的人。
可是剛剛陳耳說，她是獨居。
但牆上的字，又不像是出於陳耳之手。
陳耳的右手中指上有著淡淡的老繭，是用右手寫字時留下的。
一個用右手的人，不經過刻意的訓練，是不會用左手寫字的。
姜從神情晦暗不明，站在那堵牆面前。
陳耳從廚房出來，搜尋著姜從的身影。
卻意外發現，他正停留在原來自己姐姐的房間中。
心底的慌亂不可遏制地蔓延，陳耳手指泛白，緊捏著水杯，努力平復著急促的呼吸。
待到走到姜從面前時，已然恢復了正常。
她很是自然地將水杯遞給姜從，「喏，你要的溫水，我已經晾好了，你直接喝就可以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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