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31.
25.6
躲在樓上的張錄，將樓下男女的對話，都一字不落地給聽了下來。
他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嘴，努力平復著，內心深處的那詭異的狂喜。
「季佩，真是沒想到，你竟然會有這樣不堪的母親。」張錄獰笑，扭曲的笑意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，分外瘮人。
出於保險，張錄又暗地裡打聽了關於季佩母親的消息。
憑藉著出眾的交際能力和平易近人的外表，張錄成功得知季佩的母親，原來是一個妓女。
張錄原本想在學校大肆宣揚季佩的這個秘密，但就在此時，一件事情的發生，令張錄改變了主意。
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，季佩才會選擇將殺害盛清秋的罪名，移花接木，安到張錄的頭上。
每一年，學校都有直接保送重點大學的名額。
這對於所有的高三學生來說，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。
保送不僅意味著可以不用經歷殘酷的高考的競爭，更是一張頗具含金量的通行證，在以後參加工作時，更具競爭力。
同時，獲得保送資格的條件，也是相當嚴苛。
學校出於公平公正公開，往往會選擇以競賽的方式，來角逐最後的勝利者。
張錄蠢蠢欲動，也跟著參加了競賽。
競賽題目是提前公布的，所有參與競爭的人會有半個月的時間來準備參賽作品。
季佩對於競賽，更是花了十二分的心思在上面。
他不眠不休地研究，整改方案，總算做出了一項讓他滿意的成果。
對季佩而言，這是他全部的希望。
競賽前夕，張錄假意約季佩出去，說有事情要跟他說。
季佩不明白張錄葫蘆里到底想賣什麼葯，但又擔心張錄不會輕易罷休，出於息事寧人，季佩還是準時到達了張錄與他約定的地點。
張錄趁這個機會，混入季佩的宿舍。
在與張錄的舍友攀談間，他不知不覺地偷走了季佩的參賽作品。
季佩也意識到了什麼，他轉過身，飛奔回宿舍。
然而，一切都晚了。
他現在再重做一份新的，顯然已經來不及了。
第二天，張錄如願拿到了競賽的第一名。
季佩看著台上意氣風發的張錄，心底的恨意翻滾。
張錄向季佩投去挑釁的目光，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。
終於，競賽結束。
張錄身邊簇擁著一群向他道賀的同學，朋友，他眼神一轉，看到了不遠處怒目而視的季佩。
張錄笑容更深，他越過人群，走到了季佩面前。
「你為什麼要盜竊我的成果，為什麼！你知不知道他對我意味著什麼！」季佩目眥欲裂，拳頭緊握，死死地揪著張錄的衣領。
張錄沒有反抗，猶如毒蛇一般，吐著猩紅的蛇尖，「我當然知道，否則，我也不會這麼做。」
就在季佩拳頭要落下的那一刻，張錄的一句話，令季佩如遭雷擊般，動彈不得。
「因為你是妓女的兒子，所以你才會這麼拚命，對不對？」張錄惡趣味地說道。
季佩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，他不住地搖頭，「我不是，我不是！」
「你的骨子裡，流著那樣低賤的血，你說，要是別人知道了這個秘密，會怎麼看你？」張錄的話惡意滿滿，一句一句擊潰著季佩。
季佩神情激動地捏住張錄的肩膀，絕望地嘶吼，「不可以！不可以！不能說！」
一旦說出來，他所做的一切，就都白費了。
季佩的反應，完全在張錄的意料之中。
用一個秘密，來換取一個保送名額，還真是划算得很。
張錄更加得意，「想要我不說出去也可以，從現在開始，如果我聽到任何關於這次競賽的風言風語，我保證，下一秒，你就會收到更大的驚喜。」
季佩頹然地點頭，任由張錄將他一把推開，揚長而去。
老師們對於季佩的落敗都很意外和可惜，但轉念一想，憑藉季佩的能力，也完全可以在高考中取得優異的成績。
張錄作為最大的贏家，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矚目。
季佩變得更加沉默。
張錄原本對於季佩還抱著幾分防範心，但漸漸地，也就放鬆了警惕。
他以為，只要他抓住季佩的秘密，季佩就不敢輕舉妄動。
但之後發生的事情，卻讓張錄明白過來，看似沉默的人，一旦爆發，才最為可怕和致命。
「盛清秋死那天，你是怎麼出現在巷子內，並且被季佩綁架的？」秦安聽到這兒，不免對季佩多了幾分同情。
這個世界從沒有溫柔相待那個少年，所以少年的報復，也合情合理。
然而，法律是公正的，既然犯了罪，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和責任。
楊衡對於季佩的遭遇也是不勝唏噓。
如果季佩生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，現在的他一定很開朗，是所有人眼中的男神，他的前途，將會是一片坦途。
而不是像現在這樣，面臨鋃鐺入獄的命運。
張錄回憶著那一天的場景，身體下意識地瑟縮。
姜從知道，張錄恐怕是回想起了在暗室里的那幾天。
但姜從並沒有出言喚醒張錄，這也算是對張錄一種無言的懲罰。
世界上本沒有絕對的好人或者壞人。
在這一起犯罪案中，張錄和季佩，既是受害者，還是施暴者。
因為張錄的欺辱和逼迫，成為壓死季佩的最後一根稻草，他的舉動深深地傷害了季佩原本已經瀕臨崩潰的心防。
他被綁架，也是罪有應得，是他該承受的代價。
而季佩，不公的命運，來自母親的陰影，都將他拖入黑暗的深淵。
但這都不能夠成為殺人的原因。
雖然殺了盛清秋，換來了一時的出氣，暢快。
但那確確實實，是一條人命。
都說死者為大，可是盛清秋自己身上，又何嘗不是存在著極大的問題呢？
如果不是她的刻意引誘，張錄對季佩的校園暴力也不會發生。
如果盛清秋安分守己，也不會落得花樣年華，便葬送了那樣年輕鮮活的生命。
可惜，世上從沒有如果。
從來都是一步錯，步步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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