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80.
64.8
「姜從，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，這是我欠你的，現在我還給你。」方少聰轉過身，平心靜氣地說道。
在國外的這幾年，方少聰已經數不清，他有多少次從噩夢中驚醒，即使他刻意迴避，心底的愧疚，也在無時無刻地提醒著他，他犯下了大錯。
最開始，方少聰找姜從聯盟，確實是存了要借姜從上位，聯手搞垮南辰問天的心思。
可是，高處不勝寒，方少聰厭倦了爾虞我詐，他深深地知道，南問天如果鋃鐺入獄，第一個不會放過的人，就是他自己。
所以方少聰斟酌之下，選擇了主動自首。
「你不會在裡面待太久的。」姜從幾乎是篤定地開口，黑眸沉靜，無甚波瀾。
「或許吧……」方少聰抬起頭，極目遠眺向天際，「我也只是求個心安，師傅，再見了。」
說到最後，方少聰便抬腳離開，上了警車。
姜從站在原地，看著一輛輛的警車遠去，神情複雜，原本的姜從以為，他對方少聰已經不會再有任何的恨意或者情緒波動。
然而，剛才方少聰臨走時所喊的那一聲「師傅」，還是不可抑制地令姜從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。
因為姜從的身份是作為受害者，所以在辦案過程中，姜從選擇了避嫌，並沒有參與對南問天的審問。
警局的動作很快，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，就出了結果。
彼時姜從正在餐廳吃飯，聽著趙顯說著方少聰和南問天的下場。
「南問天多行不義必自斃，又因為貪污被舉報，恐怕下半輩子都要在牢里過了，至於方少聰……」趙顯欲言又止，關於方少聰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，眼下，他也有些吃不準姜從聽到他的話后，會是怎麼樣的態度。
「說吧。」姜從不緊不慢地夾著菜，動作優雅，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法影響到他一般。
「他因為情節較輕，又主動舉報南問天，酌情處理下，被判了兩年，只是，這仕途，也是走到頭了。」趙顯的聲音越說越低，心裡也越來越沒底。
姜從「嗯」了一聲，隨後拿紙巾擦了擦嘴角，便起身離開了餐廳。
之於方少聰，又或是之於姜從，這樣，才是最好的結果。
這世上從來不存在破鏡重圓，也不存在能夠恢復如初的心無芥蒂，姜從不是聖人，他得到了應有的公道，但卻永遠無法原諒方少聰當年的背叛。
方少聰和南問天的接連落馬令人側目，而與此同時，被迫中止的調研工作也得以繼續，很快便進入了尾聲。
日曆已經被翻到了五月，離陳耳高考，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。
姜從為了能夠在陳耳高考前趕回去，更是全身心投入工作，總算是在中旬的時候，完成了報告。
剩餘的事情，交給了宮姒，姜從第一時間訂好了機票，趕回了北城。
幾個月的時間，姜從對於北城，竟是多了幾分陌生的膽怯，高考，不僅是陳耳的人生節點，也是姜從與陳耳是否有著以後的節點。
「姜哥，你回來了？」楊衡聽到姜從回來的消息，第一時間就興沖沖地衝到了姜從的辦公室，笑得牙不見眼。
姜從淡淡地瞥了一眼樂不可支的楊衡，隨口問道:「最近沒出什麼事吧？」
楊衡果斷搖頭，隨後想想起什麼一般，又糾結式地點了點頭，「倒也不是什麼大事，就是一個夜總會涉嫌販毒，今晚要實施抓捕。」
姜從直覺這並不是簡單的抓捕行動，否則楊衡不會這般糾結是否該告訴他。
果不其然。
楊衡咽了咽口水，接著說道:「這次是一樁年代很久的販毒案，之前這個犯罪團伙的頭目一直在逃，上面對他已經發布了A級通緝令。」
「繼續說。」姜從變換了一個坐著的姿勢，示意楊衡不要賣關子。
楊衡索性一股腦地將隱情全部脫口而出，「咱們警局也曾經抓到過那個頭頭，人們都叫他毒蠍，但是因為疏忽被他給逃走了，上一任局長也是因此被撤職，所以……」
剩下的話不言而喻，姜從用腳指頭也可以想象得到身為繼任局長的王局，會有多看重這次行動。
雖然上面並沒有對警局下達必須抓捕到那個毒蠍的命令，但王局也想著能夠抓到毒蠍，立下大功。
即使最後抓不到，也不會被責問。
所以這次的行動王局在之前開會時，再三勒令要保密，楊衡也是一時頭腦發熱，才會將這次行動告知姜從。
「我跟你們一起去。」姜從的語氣不容拒絕，既然他已經成為了北城警察局的一員，就應該為警局做出貢獻。
這次的抓捕行動，不管棘手與否，姜從都應該當仁不讓地參與其中，不為其他，只為了對得起他肩上擔著的責任。
「那可真是太好了！」楊衡喜出望外，原本覺得沒底的事情，瞬間整個人都變得底氣十足，有了姜從的協助，他們一定能夠將毒蠍捉拿歸案！
姜從簡單地休息了一下，待到天色漸漸暗下來，姜從一行人，身著便衣，來到了夜總會門口。
「姜哥，就是這兒了，這家會所叫He，是北城最大的會所，前身是一家夜總會，因為違規經營，被封停了一段時間，今年才重新開始營業。」楊衡盡職盡責地主動向姜從介紹道。
姜從的輕輕叩擊膝蓋的手指短暫地停滯后，轉過頭，看到了馬路對面的那家掛著「He」字的招牌。
這家會所的「He」，和他之前在陳耳家中發現的，那面刻有「He」字的牆壁，會是指的同一件東西嗎？
當初陳耳所說的，這是喜歡的人的姓氏，是真的，還是在撒謊呢？
如果是真的，為什麼隱瞞她有一個姐姐的事情，如果是假的，那麼是不是因為已經撒下了一個謊，所以，陳耳才需要用更多的謊言，來圓她最開始的那個謊……
那麼，最初的謊言，會是什麼呢？
姜從目前的想法，也只停留在推測階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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