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90.
72.8
楊衡並不覺得姜從的說法和做法有錯，相反，他還很贊同姜從在面對毒蠍時所說的話。
俗話說得好，好死不如賴活著，作為警察，懲惡除奸是他們的職責，但引導壞人改過自新，誠心向善，也是他們應該做的。
毒蠍作惡多端，但如果在合理的範圍內，給他一線生機倒也不為過，總不能將人給一口否定。
但王局的擔心也不無道理，身為辦案人員，最大的忌諱就是意氣用事，摻雜個人情感在裡面，這樣很容易被牽著鼻子走。
王局正是擔心姜從存了放毒蠍一馬的心思，一旦這樣的行為被傳開，或者是效仿，只怕天底下所有的犯罪的人都會有恃無恐，覺得不管他們犯下多麼大的罪，都會活得好好的。
這樣的場面，王局不想看到，也不會讓它發生。
該怎麼說呢……
楊衡站在姜從的辦公室門口，手抬起來又放下，像是個無頭蒼蠅一般，在原地走來走去。
秦安被楊衡不停地原地打轉搞得頭暈，她沒好氣地喊了一聲楊衡，「要進就進，婆婆媽媽的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做什麼虧心事了呢！」
秦安一語道破天機，楊衡的臉頓時皺作一團。
秦安看到楊衡的苦瓜臉，英氣逼人的臉龐上多了幾分同情，「那你慘了，你敢惹姜教授，我覺得你多半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。」
秦安不說還好，被她這麼一挑，楊衡更是懊悔萬分，他恨恨地用手抽著自己的嘴，但也捨不得太過用力，嘴裡一直重複著「要你多嘴，要你多嘴」。
秦安的瞳孔緊縮，她看向楊衡身後走來的身影，本想打個招呼，也藉此提醒楊衡，但卻被姜從不動聲色地制止。
是以，秦安屈服於姜從的壓迫，選擇了裝聾作啞，並且在心裡默默地為楊衡點了幾根蠟燭。
楊衡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，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，「怎麼辦，姜哥知道了，一定會殺了我的。」
秦安無奈扶額，「你可以選擇將功折罪，姜教授人那麼好，一定不會怪罪你的。」
楊衡嘆氣，嘴角向下撇了撇，「姜哥為人確實是沒得說，可是這次王局好像對姜哥的做法有些不滿，萬一責難姜哥，我真的是……」難辭其咎。
剩下的四個字楊衡還沒有說完，就被姜從冷不丁地出言打斷，「膽小鬼，做都做了，還在這後悔，大丈夫敢作敢當，我既然敢那麼做，就證明我已經想好了后招。」
姜從的一番話毫不留情地鄙視著楊衡岌岌可危的智商，但也讓楊衡提著的心瞬間放了下來，他試探性地開口問道:「那……姜哥，你是不怪我了？」
姜從微微一笑，恍若神祗的面孔吐出的話，卻是猶如撒旦一般令楊衡遍體生寒，「想得美，等到我出來，你的下場，可以自行想象，畢竟我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人。」
說完，姜從轉身，朝著王局的辦公室所在的方向走去，留下楊衡獨自一人在風中凌亂。
「叩叩叩」。
敲門聲打破了王局的沉思，他揚聲說道:「請進。」
姜從推門而入，看到了坐在轉椅上，一臉嚴肅的王局，「您找我，是有什麼事嗎？」
看到姜從明知故問，王局更是覺得一口血嘔在喉頭，他努力壓制著自己狂躁的內心，和顏悅色地說道:「倒也沒什麼事，只是有些問題，想要和你探討一下罷了。」
姜從擺出一副你高興，我隨意的模樣，好整以暇地坐在王局對面的椅子上，沒有絲毫內疚地說道:「可以，請講。」
王局見狀，更加鬱悶，他斟酌了半天，還是選擇開門見山，「你在審問毒蠍的時候，跟他說的話，是真還是假，你可要知道，你這樣做，是在縱容他。」
姜從輕笑了一聲，在王局的臉越變越黑之前說道:「什麼是縱容呢？他看重他的大哥，我們警方也確實能夠保護他大哥，這也算是一種公平的交易不是嗎？」
王局生氣地拍了拍桌子，試圖敲醒姜從，「他是罪犯！怎麼能和警察相提並論，他應該受到懲罰，絕對不能姑息。」
姜從不再說話，此時王局正在氣頭上，等到他冷靜下來，才是最好的談判時機，現在硬碰硬，只會是兩敗俱傷。
王局一個人在那裡疾言厲色，又苦口婆心地勸說了姜從半天，可姜從卻始終不說話，不給他任何回應，過了一會，王局口乾舌燥，也沒了說下去的興緻。
「講完了？」姜從挑眉，氣死人不償命地問道。
王局平時最欣賞的就是姜從身上這份臨危不懼，坐懷不亂的模樣，可眼下看到姜從這樣！王局簡直被心肝都在顫，「你…你…氣死我了！」
王局被壓下去的小火苗再次有了隱隱要重燃的架勢，姜從總算是開始陳述，澆滅了王局的那股無名火。
「因為立場不同，所以在身為警察的我們看來，毒蠍罪有應得，要接受法律的審判，這一點我並無異議。」
王局聽到姜從的話，總算是感覺氣順了點，他示意姜從繼續說下去，大腦也恢復了理智。
「但毒蠍此人最重情義，他可以為了保護他的大哥，而咬緊牙關，不吐露任何犯罪信息，但也能為了他的大哥，破釜沉舟，如果他有朝一日出去，面對的將是被他供出來的，千千萬萬的犯罪同夥的報復。」姜從不疾不徐地陳述著毒蠍日後的命運。
「可是……」王局顯然是被姜從的話說動，但他又不敢確定地說道:「萬一毒蠍被判死刑，不就不會有這些問題了嗎？」
姜從搖了搖頭，神色認真，「王局，他有罪還是無罪，都不是你我能說得算的，這是法律說了算的，同樣，他活還是死，是由法院來判決的，我們只是給他一個活下去的希望，如果事情有轉機，也算是幫了毒蠍一把，如果是已成定局，他倒也死得其所。」
王局陷入沉思，久久不能回過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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