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102.
82.4
「人生得意須盡歡，莫使金樽空對月，你會是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，卻不能夠成為我的軟肋。」姜從忽而說道，他是一個理智的人，無論是感情，還是工作。
既然選擇了陳耳，姜從就會認真地對待這份感情，但卻並不代表他會為了陳耳而修改底線，無止境地退讓。
這樣的話說出來，換做普通的女孩兒，多半會發出質疑，責問為什麼自己不是愛人的軟肋，懷疑兩人之間的感情。
因為就連當初的宮姒，也沒能成為那個例外，宮姒曾經對著姜從說過，「姜從，你最大的優勢是你聰慧理智，但最大的缺點也是聰慧，過分理智的下場，是讓你活得更加清醒，卻也讓生活平白少了很多樂趣，有時候，聰明人的苦惱往往更多。」
眼下，面對陳耳，姜從選擇坦白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，他想要告訴陳耳的是，他能夠把她寵成小孩子，但陳耳卻不能真的以小孩的心性去面對這個社會，面對生活。
那顯然是不現實的，他想做的，是教會陳耳成長，讓她成為更好的人，喜歡一個人，不是佔有，是想要陪著她一起變好，一起走更遠的路。
陳耳會意，幾乎是姜從的話音剛落，她就揣摩到了姜從話中的深意。
「那如果我有一天做錯了事，你會包庇我，還是揭發我？」陳耳半開玩笑，半認真地問出這句話，她需要一個答案。
姜從蹙眉沉思，就在陳耳以為姜從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時，方才一臉凝重的姜從抬起頭，直視著陳耳，一字一句，認真地說道:「我都不會，我會勸你去承認錯誤，這是對你，對受害者，最好的結果。」
「呵呵……」雖然陳耳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，但還是不免多了些難以抑制的失望，是啊，他那樣高潔的人，又怎麼會做出像包庇這樣的事情來呢？
許是察覺到了陳耳心情的低落，姜從沒有為自己辯白，反而轉移了話題:「你是認為我太絕情了是嗎？這麼多年，形形色色的案件，我就像走馬觀花地一樣都經歷過，這人世百態，本就是夾雜著無奈與選擇。」
「所以呢？無奈與選擇的背後，是什麼呢？」陳耳沒有給姜從跳過剛才那個沉重的話題的餘地，她決心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「是人性，因為愛而不得又或者是受到了不公平傷害而報復，這些看上去都是一報還一報，可是，還有一句話，叫做冤冤相報何時了。」姜從把手放在陳耳的肩上，任由柔軟的髮絲穿插過他的指尖。
「所以，這就是你會說出那個答案的理由是嗎？」陳耳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，順勢靠在姜從的肩上，心頭五味雜陳。
只希望，聰敏如姜從，能夠永遠不發現那個秘密，那樣，在他眼裡，她就始終還是那個有著點小聰明的少女，而不是心機深沉，為了報復處心積慮的人。
世事無常，又有多少人能夠得償所願，不過都是儘力活下去罷了。
「是。」姜從捧著陳耳的臉，鼻尖輕觸著陳耳的臉頰的一側，「因為我的身份，我的教育，所以我養成了這樣的性格，我別無選擇。」
陳耳默然，她沒有說話，只是反手擁抱姜從，短促地嘆了口氣。
之後，兩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再聊起那個沉重的話題，彼此的心照不宣，都讓這次的海邊之行變得更加有趣，成為姜從和陳耳最好的回憶之一。
濱海的天氣不穩定，在連下了一個星期雨之後，陳耳待在房間幾乎快要發霉，姜從也提出過要轉去別的地方看一看，但陳耳選擇了拒絕。
她不想給這次的海邊之行留下遺憾，所以陳耳倔強地等待著天的放晴。
「太陽出來了，你不是心心念念的要和這裡告別嗎？走吧。」姜從旁若無人地走進陳耳的房間，剛拉開窗帘，久違的陽光就透過落地窗，照射在床上躺屍的人身上。
「真的？」陳耳滿血復活，「騰」地便從床上一躍而起，動作之敏捷，簡直令人咋舌。
「剛才不還念叨著人間不值得的嗎？」姜從彎腰，替陳耳挽鞋帶，「怎麼現在動作這麼快？還真是小瞧你了，陳耳同學。」
陳耳看著專註為自己挽鞋帶的男人，心底被滿足填滿，「嘿嘿，低調低調，小爺那些年打架練出來的，自然是駕輕就熟。」
姜從冷笑了一聲，「怎麼？打架很光榮？嗯？」
話語的最後尾音上揚，帶上了危險的意味。
陳耳果斷裝聾，假裝聽不懂姜從別有深意的話，「煎熬」地等待著姜從穿好鞋帶，陳耳一秒也沒有停留地朝外奔去，就好像身後的姜從是妖魔鬼怪一般。
姜從拿出手機看了看天氣預報，在短暫的天晴過後，就又會開始下雨，並且接下來的半個月都會進入雨季。
隨後，姜從打開陳耳的衣櫃，拿了一件外套，自己也回到房間換上了長袖長褲。
早已跑下樓，等候多時的陳耳在看到從電梯門裡出來的，全副武裝的姜從時，有些納罕地問道:「你這是對紫外線過敏，還是怕冷？外面是晴天，也不冷啊。」
姜從斜睨了陳耳一眼，「一會下雨。」
陳耳滿腹疑惑，「真的嗎？」嘴上雖然這麼說，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接過了姜從遞給她的外套。
自從那天兩人拉過手以後，姜從就養成了不管去哪裡都要簽著陳耳的手的習慣。
姜從和陳耳默契地來到海邊，隨意地散步，走著走著，在兩人心情放鬆時，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面前。
走近一看，是一個小男孩在抱著筆記本電腦小聲抽泣，看起來委屈巴巴的。
「怎麼了？小弟弟？發生什麼事情了呀？」陳耳蹲下身，溫柔地撫摸著小男孩背，替他擦乾胖嘟嘟的殘餘的淚痕。
小男孩被陳耳這麼一關心，哭得更是可憐，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，簡直像是天糟蹋了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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