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118.
95.2
陳歡默然，她沒有問王總為什麼不碰她，還要答應魏富平以陪酒抵債的請求，從魏富平的身上，陳歡看到了這世間人性所有的黑暗面:貪婪，自私，虛偽……
王總也有著自己的私心，他也不可避免地有著黑暗面，一個放高利貸的人，手上能有多乾淨呢？
陳歡不再相信，世上會有所謂的好人，只不過都是各取所需罷了。
「謝謝你……」陳歡低聲說道，在來之前，陳歡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，雖然王總的表現出乎了陳歡的意料，但這並不意味著，陳歡就能當做什麼事情都不知道，都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過了不久，魏富平探頭探腦地趴在門縫裡，觀察著包廂內的動靜。
陳歡一眼便看到了那張令她憎惡的臉，偏過頭，王總許是察覺到了什麼，他冷哼了一聲，粗著嗓子，「滾進來！偷看個什麼勁兒？上不得檯面的東西！」
魏富平聞言，便知道自己被發現了，索性推開門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，「王總，不知道，今晚您還滿意嗎？」
「滿意。」王總抿了一口酒，隨後冷不丁地把酒杯砸向魏富平。
魏富平不敢躲，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酒杯向自己飛來，眼前一片血花，魏富平也不敢擦，低聲下氣地說著好話，「王總，真是對不起，我……我以後再也不敢了，您別介意，回去以後，我好好收拾一個臭丫頭！」
魏富平一邊說，一邊偷偷用惱怒的目光瞪著陳歡，好似他現在的處境，都是因為陳歡一般。
王總閉上眼，懶得再理會魏富平，包廂內一瞬間安靜下來，陳歡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在一旁，魏富平大氣也不敢出，只能咬牙切齒地彎著腰。
手機鈴聲響起，陳歡拿出手機，顯示是陳建平來電，陳歡瞬間陷入巨大的慌亂之中，手不受控制地顫抖，臉色慘白。
「喂，爸爸。」陳歡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手，努力保持聲線的平靜，「怎麼了？有什麼事嗎？」
陳建平慈愛的聲音透過話筒，傳到了陳歡耳中，「我沒什麼事，就是做了個夢，有點擔心你，你沒出什麼事吧？」
陳歡喉頭哽咽，睜大眼睛，不讓眼淚掉落，「我沒事，在學校挺好的，你不用擔心，時候不早了，快點睡覺吧，我明天還上課呢。」
陳建平又說了一些囑咐陳歡的話，才掛斷電話。
陳歡看著熄滅的手機屏幕，臉上的笑瞬間消失，又變回了那副了無生氣的模樣，王總瞥了一眼陳歡，從沙發上起身，對著魏富平說道:「你欠我的錢，還清了，以後別再帶這個小女孩來這種地方了，要不然，老子弄死你！」
魏富平一聽，頓時樂起來，忙不迭地連聲答應，生怕王總下一秒就會反悔。
陳歡訝異地抬起頭，王總卻什麼都沒再說，推門，徑直走了出去。
王總一走，魏富平就又恢復了原樣，他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陳歡，好似在他眼中，陳歡就是那待價而沽的商品一般。
「我可以走了嗎？」陳歡一刻也不想再在這裡帶下去，她冷冷地說道。
魏富平卻是意味不明地一笑，猛地撲到陳歡身上，「別急嘛，讓我來看看，今晚的你有什麼魔力，居然能夠讓那個老東西這麼輕易就鬆了口。」
熟悉的屈辱感再度襲來，陳歡原本以為自己早已變得麻木，可這一刻的感覺，卻又異常的清晰。
陳建平關懷的話語響在耳邊，陳歡試圖推開魏富平，但卻換來了更深入的侵略。
明明該是花一樣的年紀，眼底卻再沒有了對未來的希望的光，陳歡不知道，她還能撐多久。
或許，只有每個周末，在家的那兩天，才是陳歡唯一能夠感到溫暖的時候。
或許是王總的事情刺激了魏富平，他並沒有把王總告誡的話放在心上，反倒變本加厲，越來越頻繁地帶著陳歡，出入「He」會所。
陳歡被迫面對各種各樣，形形色色的，所謂的魏富平的債主，陪他們喝酒，聊天，忍受來自那些人的各種騷擾。
陳歡變得越來越消極，根本無心學習，魏富平就像是揮之不去的魔鬼一般，給陳歡留下了巨大的陰影。
她每天如行屍走肉一般生活著，期末考試的成績單出來后，陳歡直接變成了倒數第二名，魏富平並不關心陳歡究竟變成了什麼樣，他一心都在鑽研怎麼還錢來得更快。
最後還是一位代課老師看不下去，直接打電話給陳建平，說明了陳歡的情況，並且委婉地指出，陳歡的精神狀態不太好，建議去帶她去看心理醫生。
周末，陳歡背著書包，一個人慢吞吞地走向校門口，低著頭，散發著濃濃的低氣壓，陳建平早已等候在門口，看到陳歡出來，連忙迎了上去。
「歡歡，來，爸爸接你回家。」陳建平接過陳歡背上的書包，大手搭在陳歡瘦削的肩膀上。
陳歡抬起頭，瘦得脫了形的小臉揚起一抹笑，神情恍惚，「爸爸，是你來了嗎？我好想你，爸爸，我好累啊，我想去找媽媽。」
陳建平心酸至極，卻也只能順著陳歡的話說道:「歡歡乖，我們先回家好不好？」
陳歡異常乖巧地坐在陳建平的自行車後座上，安靜地摟著陳建平的腰，不再如以前一般，說俏皮話，逗陳建平開心。
陳建平給陳耳打好了預防針，故而陳歡回到家時，陳耳便熱情地朝著陳歡招手，「姐姐快來呀，我好想你哦，我有好多好多的事兒要和你講！」
陳歡點了點頭，坐在沙發上，聽著陳耳津津有味的分享，陳耳越講，站在一旁的陳建平臉上的神情就愈發凝重。
「我先回房間了，作業還沒寫呢。」陳歡拿起書包，只給陳耳和陳建平留下了一個蕭瑟的背影。
關上房門，陳歡從文具盒裡拿出一把小刀，左手死死地攥著刀，在牆上刻下一個「He」字。
力道之深，就像是那面牆壁是魏富平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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