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走著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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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五更天就要上朝的怨氣，一直維持到了第二天。
攆走了滿臉起床氣的蘇晚兒，被宮女提醒著有人來拜訪，司峻檁才想起來還有被請安這個環節。
敷衍的畫了兩道粗眉，剛畫上便擦掉了，凝視著銅鏡里的面孔，嬌艷明媚，白皙透徹。
他都忘了蘇晚兒還是朵嬌花了，還是莫要糟蹋她的臉了。司峻檁笑了笑，示意宮女打開殿門，不一會就進來了一個熟悉的人。
桃紅色的衣裙，纖細的腰肢，面頰精緻好看。
來的竟然是梅貴妃，她不是虛弱的不能下床嗎？
發覺她穿著鮮艷，司峻檁皺了皺眉頭，那天在御花園，梅貴妃可是哭著說要和孩子一塊去了的，這才幾天，全然不見之前的悲痛了
「皇後娘娘可算是開了宮門了，臣妾昨天等前天等都不見您，本來想著今個不來了的，怕這剛小產的身子衝撞了您。」梅貴妃掩著嘴說道，眉眼彎彎的。
「你身子好了？」司峻檁納悶。
昨天不是還說梅貴妃失魂落魄吃不下飯下不得床嗎？怎麼一眨眼就跟個沒事人似的了。
這話一說出來，便見梅貴妃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說不出的稀奇，她哎呦了兩聲，笑呵呵的靠在梨花木椅上，「皇後娘娘真是大度，還有心思關心我的身體，臣妾還以為你會氣的想要掐死我呢。「
司峻檁的面色陰沉了下來，往日里梅貴妃一向是以柔弱之姿面對他的，他竟然不知道，梅貴妃還有這樣伶牙俐齒的一面。
她自顧自的冷笑，「皇上不在您可真威風，臣妾也是奇怪了，您說您是用了什麼法子，哄的皇上連臣妾小產的事都忘了，一心的向著您？莫非說，皇后找了什麼證人證明了那時您不在場？」
「什麼意思？」司峻檁隱隱察覺了古怪，彷彿事情不是他所想的一般，就像梅貴妃亦不是他眼中所看到的。
梅貴妃得意的勾起了嘴角，「您到現在還沒想清楚吧，您還不知道我為什麼小產吧，是啊，哪有人願意犧牲自己的孩子去陷害別人呢……所以連皇上也信了不是嗎？」
「但你真做了。」司峻檁平靜的說道，腦子裡忽然出現了那日蘇晚兒倔強的樣子。
「臣妾哪有那個膽子。」梅貴妃低頭看看了大紅色的指甲，「人算不如天算。那日走到御花園消食，失足踩空了台階，一時間腹痛難忍，正要喚太醫過來，哪知皇后就那樣遠遠的走過來了。」
梅貴妃停頓了一下，憐憫的看了一眼司峻檁，「臣妾想著，此時回去也保不住孩子了，不如直接栽贓在皇後娘娘身上，把您拉下來了，我就是最受寵的妃子……說不定皇上還能立我為後呢！」
司峻檁重新審視眼前這個人，他甚至懷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瞎了，竟然會覺得她柔弱可憐。
「貴妃沒有想過後果嗎？」
梅貴妃抑制不住的笑了起來，「皇後娘娘不如先想想自己吧，您謀害子嗣的消息可都傳便後宮了，臣妾看您這位置也坐不久了。」
聽著她的譏笑，司峻檁打心底厭煩，「莫要做夢了，梅家根基淺薄，出不了皇后。」
「你！」梅貴妃猛的起身，被戳中了心窩子，氣的直抽氣，冷笑著說道，「您說了可不算，皇上說了才算，走著瞧吧！」
梅貴妃走了，臨走時還故意踹了一下桌子。司峻檁沉沉的嘆了一口氣，用力捏了捏眉間。
原來當皇后也不容易，又是長輩刁難又是妃嬪兩面三刀的。他這個皇后平時看著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，誰知道背地裡也是艱難。
要是她坐在這裡，面對梅貴妃的挑釁會如何應對呢？司峻檁沉思了片刻，忽然笑了出來。
要是她，恐怕還聽不出來梅貴妃在暗暗諷刺呢。
……
天色大亮，蘇晚兒從朝堂回來，一路走回御書房，幾乎要累癱了。
她毫不懷疑再這樣下去，自己會在上朝的路上猝死。
五更天就起來工作，這是人能幹的出來的事嗎？
照例和司峻檁一塊看摺子……司峻檁看，她趴著睡覺。
偏頭看看坐姿端正的司峻檁，蘇晚兒竟然生出一種很美觀，很好看的感覺。羞恥的捂住了臉，果不其然被他扔了一個嫌棄的眼神。
明明才兩三天，她居然已經習慣了成天到晚和司峻檁待在一起的生活，甚至會產生一種『這樣才是理所當然』的錯覺。
猶豫再三，伸手扯了扯司峻檁的袖子，在他淡漠的眼神中支支吾吾的說道，「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你為什麼不相信蘇家，今天我才明白這種感受，原來大家都有小心思，皇帝也不是那麼好當的，也不是那麼威風的。」
司峻檁動作一頓，落在摺子上的筆墨劃出了一道長長的撇，故作平靜的將摺子合上，「說吧，誰刺激你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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