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69章 可曾悔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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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皇上的爱是真的，一直得到冷眼也是真的。他已经用了最大的耐心了，在这最后一刻，却是已经忍到了极致。
不过即使是这样，皇上也并未判她死刑，而是将她打入了冷宫。一夕之间，什么都变了，爱人也好，姐妹也好。
曲华池的母亲一直都是一个刚毅的人，最后是她自己走上了不归路。
曲华池还记得，每逢过节才有的一次探视机会，他兴致冲冲地跑过去给母亲送月饼，可是看到的却只有冰冷的尸体。
那一刻，心如死灰。
冷氏终于是如愿了，一直安安稳稳地坐在了皇后的位置上，受着万千宠爱。
果然皇宫中的人心，总是易变的。
而那个女人，现在就躺在床上，隔着一层纱幔，隐隐只能看到一个虚弱的影子。
听到脚步声，旁边的宫女掀开了帘子，一瞬间映入眼帘的熟悉面容，吓得皇后往后退了退，霎时变了脸色。
太像了……他们实在太像了。不单单是外貌，还有那种言行举止。
看到此情此景的曲华池，莞尔笑了笑，用着平和的声音说着：“皇后娘娘，你怎么了？”
听到声音之后，皇后的脸色缓和了一些，她尴尬地笑了笑，应着：“没事……没事……华池，怎么想着要来看母后了？”
曲华池几步走了过来，在皇后的示意下，坐在了离得不远不近的凳子上。
“最近皇后娘娘身体抱恙，所以想来探视一番，以后怕是得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过来了。”
“你要去哪里吗？”
曲华池点了点头：“是，不过有些不太方便说。”
“也好，看来陛下还是看重你的，这就好这就好……”
她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，像是比自己孩子取得了青睐还要高兴一般。
这么多年以来，曲华池能够感受得到皇后对他的好，好得甚至有些过分了。越是那么好，曲华池越是明白，她不过是想要赎罪而已，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心得到安宁罢了。
所以他没有必要因为这种“恩情”，而犹豫不决什么，因为不值得。
曲华池挤出了一些笑容，从怀中拿出了一叠东西，小心翼翼地递到了皇后的手中。
皇后看了看，这还是第一次曲华池送东西给她，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，但是高兴也是真的，所以问出话的声音都带着些许的温柔：“这是什么？你要送给我的吗？”
曲华池点了点头，用着不咸不淡地声音开口：“这些日子闲来无事，所以整理了一番母亲的遗物，发现了这些信件，想来都是送给娘娘你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收着吧，估计她临死之前，唯一念着的人反倒不是我，而是你。”他咬紧牙关吐出最后几个字，看着皇后脸上笑容凝固在了脸上，逐渐变得没有血色，曲华池却笑容依旧。
皇后咬了咬微颤的嘴唇，直凝视着那双并没有笑容的眼底。半晌之后，皇后几经犹豫地伸手接了过来，直点着头：“好……我明白了……”
皇后有些搞不懂了，曲华池这么做，是真的觉得她和曲母感情深厚，还是故意让她不得安生？
这些东西，她不敢细想，越是细想，越觉得头皮发麻。
“娘娘安心养着身体，臣便先退下了。”
“华池！”
见曲华池起身离开，皇后忽然喊住了他的名字，曲华池顿住了身形，回头去看了一眼皇后，露出了一些笑容，问道：“娘娘还有事情？”
“……”
她是有事情，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他。比如说，这么些年，他可曾有一刻把她当做母亲？可曾放下一丝芥蒂？可愿意原谅她当年的所作所为？
可是这些，却是怎么也无法说出口，到了嘴边硬是又被她给吞了下去，最后也只有一句：“无事，你回去吧。”
手中的信件明明是没有温度的，皇后却觉得它们烫手，能够灼烧人一般。
曲华池出了门，却是迎面碰上了宁儿。比较之前所看到的模样，宁儿脸色好了许多。
曲宁儿看着曲华池，站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动弹，像是想要说什么，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。
倒是曲华池先一步走了过去，露出了平常温柔的笑容，去摸了摸宁儿的脑袋，说着：“怎么了？今日居然没有跑过来撒娇？”
“……华池，你……”曲宁儿讶异地瞪着一双眼睛，满心疑惑地开口，“你不怪我了？”
曲华池低垂着眼睫，斟酌了一会儿开口：“宁儿，那日我心急了，所以才口无遮拦，我不该对你那样说的。”
曲宁儿急忙摇了摇头：“是我的错，我不该那么冲动针对郡王的……我也问过母亲了，她说……”
“她说什么？”
那日他气急败坏，随口来了一句让曲宁儿去问自己的母亲，谁知她回去之后竟然是真的问了。
那么皇后说了吗？说了自己做错了事情吗？曲华池自己都不知道，对于皇后的反应，他是那么焦急，甚至带着一些期待。
曲宁儿实诚地点了点头：“说了，她说自己曾经做了一些对不起贵妃娘娘的事情，她很愧疚也很后悔，还说了她们曾经是最好最好的姐妹，这些年以来，母亲一直都很想念贵妃娘娘，每次看到华池你，就好像看到当初的贵妃娘娘一样。”
“就这些？”
“嗯……有什么不对吗？华池？”
宁儿睁着那双大眼睛，完全不像是撒谎的模样。可是曲华池的神情却是变了，藏在袖子中的手轻轻握成了拳头。
结果到最后……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坦白，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撒谎。
稳了心绪之后，曲华池若无其事地开口：“没有。其实最近收拾母亲遗物的时候，看到了母亲临终前写给皇后娘娘的信，其实……她们当初的矛盾也没有那么深，她早就原谅皇后娘娘了。”
“当真？”宁儿眼底满满都是欣喜，曲华池点头，继续说着：“自从母亲离世之后，皇后娘娘一直对我如此照顾，她们曾经是那么好的姐妹，就算是有天大的矛盾，冲着娘娘抚养我长大的份上，母亲感激还来不及呢，哪里会怪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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