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74章 宫中请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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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欲静而风不止，子欲养而亲不待。这世界上最过于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。
柳不疑活了二十多年，从未有过顺遂的时刻。当年寒窗苦读，也只是想等自己功成名就之时，可以正大光明地带着自己的母亲离开柳府，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。
可是皇上圣旨降下，一切变成了泡影。唯一的希望就此覆灭。幸好有裴笙的帮助，柳母得以从柳府出来，可以有药吃，有大夫治病。
裴笙每每寄信过来，都会很贴心地说说说柳母的事情。或是说她近来心情很好，或是说病情有所好转，或是说她食欲大增。
每每听到这些，身在异国他乡的柳不疑都会倍感欣慰，心里也有了一个信念和寄托。
他就在想，等到曲华池这边安定一点，他可以接自己的母亲一道过来生活。他想这样的日子应该是不远了……
可是……
就在柳不疑觉得一切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，却是这么一个惊天噩耗传了过来……这要比当初那支箭贯穿他的胸膛，还要来得深刻和疼痛。
柳不疑做了一个梦……他梦见了小时候，梦见他还是柳府天之骄子的时候，他在院子里面躲猫猫，然后她的母亲和父亲就过来找他，他们明明看见了，却偏偏为了让柳不疑开心，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，四处找人找得可开心了。
那个时候，他的母亲可美了，是世间少有的美人。所谓一笑倾城便是她了吧。他还记得那天的阳光也可好了，明媚春光，蝶飞凤舞……他听见了自己母亲的笑声和父亲的慈爱的声音。
很久很远之前的事情……都快要模糊了记忆。
可是转身，他从躲藏的地方出来之后，眼前却是陷入了一片黑暗。仿佛坠入了一个冰窟一般，冷到了极致，从头到脚，从外到内。
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，不断的涌入，在轰炸他的脑袋和身体。
柳不疑在这其中挣扎着，哭喊着，直到最后冲破了黑暗，模糊的视线之中，一道熟悉的面容在自己的面前。
柳不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，满头都是冷汗，唯有手脚如此的冰凉。
“不疑，你终于醒了！你还好吗？”曲华池握着他的手，一直都握地紧紧地，生怕要是松了，眼前这个人便不见了一般。
“……”
“对不起……不疑，对不起。”曲华池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，他就一直在那里道歉，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在极力地想要得到原谅一般。
柳不疑懵了一会儿之后，脑袋才从一片空白之中恢复了过来。
一颗眼泪滚落了下来，他随意地擦拭了去，然后伸手去握了握曲华池的手：“殿下，我想回国……想去看我母亲，哪怕是最后一眼，我也要去看。”
“不疑……”
“我不信，我不相信她就这么扔下我走了，没有亲眼看到我什么都不信。”
曲华池像是小鸡啄米一般拼命地点着头，哑着嗓子说着：“好，回国，都听你的。母亲没事的，肯定没事的。”
曲华池说得这么笃定，柳不疑听着却是更加地难过。即使再怎么忍着，那种刀割般的疼痛还是在侵蚀着自己。
真希望一切都是梦……真希望这一生都是梦就好了。
这一夜，柳不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去的，他不敢睡，他怕万一睡了就会梦见自己的母亲，然后最后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。可是他不睡，脑袋里更是会浮现自己母亲的脸，更是让他痛苦万分。
直到第二天天明的时候，柳不疑早早起来了，曲华池也已经穿戴完毕。
“我跟殿下一起进宫，就算是跪死在那里，我也要让皇上同意我回去探视母亲。”
柳不疑满脸憔悴，那张脸有些可怕，像是久病之人一般。曲华池不无心疼地替他梳着头发，说着：“你身子不好，我一个人去吧……皇上定然会同意的。”
“我要去。”
“……”
“殿下，让我去吧。”
柳不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坚定和坚持，任由曲华池说了许久，也是没有任何用处。
他最后只得点头同意，不过还是叮嘱了几句：“那你答应我，要量力而行，不要拿命去赌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说是这么说，可是到达御书房的时候，两个人还没有开口，柳不疑便跪在地上不起来。
两个人憔悴不堪的模样着实吓到了皇上。
“还请陛下恩准不疑回东宛。”
闻言，皇上将手边的奏折给扔到了一边，俯视着跪在那里的人说道：“柳不疑，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？”
“……知道，一介质子而已。”
“既然这么有自知之明，那么你哪里来的资格跟朕请求回国的事情呢？”皇上冷笑道，“从你来西崛国的那一刻开始，你就已经成了两国的棋子，没有自己的权利。”
“陛下。”
曲华池适时地打断了皇上的话，语气之中颇有些指责的意味：“不疑不是什么质子，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，也是我的人。”
“……”
“若是陛下不同意他回国，我怕……”他顿了顿，语气加重了一些，“他会出什么事情……陛下知道他对我的重要性。若他出了事情，性命于我，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。”
“你倒是知道威胁朕！”皇上被这么一番话给气得不轻，柳不疑一言不发，依旧是跪在那里。
“如果陛下担心什么的话，我便命谢言带着一些人陪着去，不至于出什么差错。”
“……”
“谢言不仅仅忠心耿耿，不久也将成为皇亲国戚，应该是最好的人选了。”
闻言，皇上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。一旁的柳不疑倒是有些不明所以。
因为他觉得曲华池应该是会陪他一起去的，可是曲华池并没有，反而是让谢言去。
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一国皇室也不能轻易去他国吧……所以柳不疑也没有多想。
“既然如此，如你所愿。”
皇上终于答应，柳不疑感激得连说话都有些颤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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