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換骨
22.36
姬府的別院里，也不過三五個人，可是院子里的氣氛卻壓抑的沉悶。
一白衣老頭捋了捋花白的鬍子，面色凝重。倒是一旁的女人先有些耐不住氣了。
「神醫，我妹妹這腿可否還能治好？」
一語既出，老爺子並沒有說話，倒是一旁一身玄衣的男人先挑了挑眉，難得有一當主子的和奴才互稱姐妹。
瑛樺也是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老翁，眼睛裡帶著的希翼實在是讓人不忍心毀滅。
影七去了一趟江南大抵實在是辛苦，比起前些日子也的確是消瘦了不少。
白衣老頭看著葉蓁，這腿本不是什麼先天不足，怕是被人硬生生的給打斷的，到底是何人如此之狠心，能對一個姑娘下這般狠手。
「有救確實是有救，只是這過程實在艱難，何況姑娘家本就怕疼，這一場浩劫下來不知能否扛過去。」
膝蓋里的骨頭已經徹底壞死，再加之這姑娘大概是受傷數月有餘，若是想要再重新站起來的話，就必須將肉拉開，在江裡頭壞死的骨頭取出來，隨後將虎骨填進去。
如此這般折騰，就連一個男人都未必承受的住，更何況是一個姑娘。這是一場拿命去交換的豪賭啊，若是不換此生或許還能保的一命，若是換了是有站起來的，可能可另一外一種風險更大。
葉蓁不語，只是蹲下來看著坐在輪椅上的人，似乎是在徵求她的意見。
坐著的姑娘自知這並不是什麼容易事，可是眼睛里卻始終都帶著讓人不容忽視的光芒。
「阿姐，我想站起來！」
不過幾個字，堅定有力。
是了，她不願意輩子就這樣坐在輪椅上成為一個廢人。
要是能夠站起來的話，無論付出任何代價她都願意，若是她真的福薄，命喪於此，那麼她也認命。
後面的話也無需再多說，葉蓁站了起來。
「神醫，恐怕還要麻煩你在府中多住一些日子了，需要什麼您儘管直言不諱，我定當全力尋覓，拜託了！」
這是瑛樺的希望，即便是她心中有所猶豫，不願意讓瑛樺去冒這個險，可是她心裡有如此的明白，若是坐在輪椅上的這個人是她，她也願意拿命去換。
「此事非同小可，人命更是關天。這姑娘看起來氣色都還是不錯，我方才把了脈也無大礙。只是這幾天需要飲食清淡一些，另外需要上好的虎骨，麻沸散，曼陀羅，三七，仙鶴草。越快準備越好。」
虎骨是必不可少的，這也是所在的關鍵，麻沸散和曼陀羅都是具有強效麻痹作用的，三七和仙鶴草可以很好的止血，避免在換骨過程中先因為失血過多而亡。
葉蓁聽得格外的認真，點頭這些藥材大多不是問題，隨意的一個藥鋪都可以買到，唯一比較棘手的就是虎骨。
虎本在深山，深山老林里野獸眾多，更甚她一女子本來也就沒有多少功夫傍身，若是隻身闖進去，只怕自己會丟一條命在那裡，也不能換回來什麼。
葉蓁正是惆悵的時候忽的就聽到姬珩已經開始安排了，「影一，你去安排神醫住下，順便把三月前打的虎剝了骨，給神醫看看可否行。」
帶著些狐疑看上了眼前的人，以為又是帶她去醉花樓的人，心裡正疑惑著這人怎會變得如此之快，可是正對著男人一雙打探著過來的眼睛，心裡默然的就一震，這不是他！這個人就是姬珩，他的眼神，她再熟悉不過。
「謝謝。」
葉蓁的聲音很輕，以至於吹過來了一陣風的時候，這聲音伴隨著風似乎落在了地上，一般並沒有讓人聽到。
所有的東西準備的都很齊全，只是葉蓁心裡卻越發的緊張。
瑛樺一隻手緊緊的握著葉蓁的手，「阿姐，你放心，我一定能夠挺過來的，你說過以後還會帶著我去草原上，我等著。」
葉蓁點點頭，閉上了眼睛，一遍遍地安慰著自己，在曼陀羅和麻沸散的作用下在床上的人已經昏昏欲睡。
葉蓁緊緊的皺著眉頭看著白鬍子的老頭拿匕首拉開了瑛樺的肉皮，露出了裡面花白的骨頭，骨蓋就這樣血肉模糊的暴露在視線之下，血腥味兒瀰漫了整間屋子裡。
雖然有這些麻痹藥物的作用，可是活生生的拿開一塊兒肉又取出骨頭，當真不是這點兒劑量就能夠鎮定住的。
原本已經沉睡了的人被疼醒了過來，全身上下如同水洗了一般，額頭上的汗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，一張臉由於疼痛的緣故，扭曲著撕心裂肺的叫聲在屋子裡迴響。
葉蓁將自己的胳膊伸了過去，讓她緊緊的咬著。「瑛樺，瑛樺你再忍一忍，等你好了，等你好了我們就去草原，我帶你去騎馬。」
床上的人早就已經沒有了意識，嘴裡緊緊的咬著眼前的東西，不大一會兒的功夫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瀰漫了口腔。
女人看著床上的人這般痛苦，哪裡還理會的上胳膊上的傷痛。
姬珩負手而立，只不過是一個淡淡的眼神投了過去，影七便立馬識趣的拿了一帕子過來。
「夫人，皮膚未必見得有多乾淨，此刻她最是怕病毒之時，還是讓瑛樺咬著這帕子吧。」
葉蓁點了點頭，她現在心裡最擔心的就是現在瑛樺已經沉睡了過去，她會不會承受不住這樣巨大的疼痛。
換骨之痛，錐心刺骨。
「神醫，我妹妹她……」
「這姑娘求生意識很強，一時半會兒的這些疼痛還奈何不了她。」
就連老爺子都有一些意外，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一個姑娘，居然能夠忍受得了這樣巨大的疼痛。
聽了這話，葉蓁始終懸著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了下來。
約摸過了兩個時辰，一場浩劫才算是終於結束，老爺子都已經出了一身汗，就更不要提躺在床上已經疼昏了的瑛樺了。
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，葉蓁看著姬珩，雖然覺得有些彆扭，可是他的這份心意她得記著。「此事，還多謝王爺出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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