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 善良帶鋒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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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僕兩個人也都沒有再說話，不大一會兒的功夫，假山裡傳來了一小陣兒動靜。
「奴婢見過二夫人，多謝二夫人對奴婢家人救命之恩，奴婢感激不盡。」
小翠跪在地上，好像特意打扮了一番身上穿著，好像是前幾日府里新批給下人的綢緞。
「這綢緞倒是很適合你。」
葉蓁抬起頭來看著遠方，小翠本就是長的一個白凈的姑娘，這粉藍色穿在身上顯得她倒是更加文文靜靜的。
「夫人，奴婢自知做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，本不該厚著臉請求夫人原諒，奴婢也不敢。只是，夫人菩薩心腸，願意不計前嫌。小翠感激不盡，若有來生，定為夫人做牛做馬。」
葉蓁接過了瑛樺手裡的扇子，都說這小涼亭是最涼快的，可是今兒個也不知怎的，心裡就一陣煩悶，這扇子扇出來的風都帶著些許的煩躁。
「你可知原本我徹底信任了你？我以為像你這般的姑娘斷然不會做出那般齷齪之事，我還以為我自己不會看走眼……」
這些話她不知道自己是說給眼前的這個姑娘聽，還是說給自己聽。兩世為人，她以為自己看透了這世間的炎涼，可是卻不曾想，她會為那一些微不足道的溫暖就心軟。
如果不是因為唯偲三姐妹發現的及時，那麼只怕這一世她和上一世比起來並好不到多少。
「小翠，你可知我已經死過一次，我這人並不惜命。只是，我此生最厭倦的唯有『背叛』二字。」
小翠抬起頭來，眼睛裡帶著些許的迷茫，並沒有聽懂葉蓁所謂的她已經死過一次到底是什麼意思，只以為是她這些光景在這府中所經歷的這些磨難，讓她多次死裡逃生。
「夫人，小翠自知讓夫人傷透了心，也讓夫人失望至極。小翠無顏面對夫人。當初答應過夫人的定然也會兌現諾言。只是夫人大恩大德，小翠定然會記在心中，這一世無法報答，等來世定然加倍償還。」
葉蓁不語，跪在地上的人忽然間緩緩地站了起來，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湖邊步子雖然顯得有些沉重可是卻無比堅定。
瑛樺瞪大了眼睛，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，不知覺的就已經沁出了一層密密的汗。
葉蓁看著眼前的這一切，彷彿被定格了一般，女子再往前走一步便是湖邊。
「我反悔了，你不用死了！」吹過來了一陣風，葉蓁輕輕地開口。
「小翠心知夫人恩情義重，只是小翠卻辜負了夫人的信任。如今家裡人已經安全，我自然不能苟活於世。小翠謝過夫人。」
說完，縱身躍入湖底。瑛樺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，連忙轉過身去，閉上了眼睛不敢看。
葉蓁全身的空氣如同被抽幹了一般，往後踉蹌著倒退了幾步，勉強的扶住了方才的石桌，才不至於讓她倒在地上。
小翠的屍體被打撈上來的時候，已經渾身發白了，整個人泡在湖底好幾個時辰，四肢都有一些腫脹。葉蓁別過頭去，不願意再看。
小翠到底只不過是一個下人，本就是賤命一條，如今死了，打撈上來已實屬萬幸，府上的管家找了一草席，潦草的收了上來，便扔進了亂葬崗里。
夜晚，一旁的蠟燭明明滅滅的，不斷的爆著燈花，葉蓁放下了手裡的東西，心裡就好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堵著一般，壓的她有些喘不上氣來。
「你是不是覺得這班我實在是有些不近人情？」
一旁瑛樺是親自目睹了整件事情都發生的，一直到現在都還不曾回過身來，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，雖然她也很討厭小翠背叛葉蓁，可是忽然間一個活靈活現的生命自此被扔進了亂葬崗，她始終是有些緩不過神來。
倒是唯偲，「夫人無需自責，夫人已經挽留她了，可是她還是跳了下去，這是她自己的選擇，與夫人無關。」一番話乾淨利落，在他看來做錯了事情本來就應該受到懲罰，更何況，小翠所有的親人都已經離開了，她一個人無依無靠也沒了牽挂，這京城之中葉蓁也並沒有真的得了失心瘋。
即便是她自己不死，若是讓姬政發現了也定然會要治她於死地，與其那時候被人折磨死，倒不如現在來個了斷，也算是和葉蓁主僕一場，善始善終。
「我這樣的人大概就是重蹈覆轍的命吧，即便是她那般害我，想要知我於死地，可是看著他就這樣在我面前跳入湖底，我心裡忽然就後悔了。」
她也以為自己面對這件事情的時候會洒脫，可是她卻不曾想，自此自己的身上就背上了一條命債。
別人怎麼對她那是別人的事情，可是她現在發現自己越發的陰暗。
現在明明是她想要的結果，可是她卻沒有任何達到目的的快感，有的反而知識無盡的煩躁。
還是唯偲對於這件事情看的通透，也並不覺得死了一個人有什麼可惜。
「夫人心善，只是夫人的善良也總要帶一些鋒芒，若是對所有的人都這般，那夫人在這世上便沒有好日子要過了。」
唯煒和唯姝兩個人只是在一旁站著，雖然沒有說話，可是不難看出她們兩個人是認同的。
瑛樺覺得唯偲說的還是有道理的。
就像是一直到現在她心裡始終還是芥蒂著當初姬政打斷了她的雙腿，所以現在見到了他之後，她下意識的就想要逃離。
「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，就算是阿姐心裡在煩悶，總是也不能挽回的，竟然如此，阿姐還是就此放下吧。」
一個人這一輩子這麼長，總不能一直委屈著自己，不然所有的人都會以為你好欺負。
葉蓁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也點了點頭，「時間不早了，你們也早些回去休息吧。」
只是葉蓁本以為自己晚上會做噩夢，可是這一刻躺在床上之後困意來襲，一夜安眠。
……
「阿姐還得趕緊想個法子，若是再一直這樣下去，只怕阿姐心裡沒病也得要折騰出病來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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