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8章 要等到什麼時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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瑛樺鬆了一口氣，不是要吃就行。但是她又開始奇怪，「可是阿姐，左不過是雞食，管它是什麼呢。」害她們一頓擔心。
「誰說的，你看。」葉蓁指著吃得所剩無幾的雞食，那些黑色的豆子，都被小雞挑了出來，糠食和玉米粒都被吃光了。
「可是阿姐，」瑛樺吞了口口水，「這豆子連雞都不吃…」瑛樺知道葉蓁有辦法將不同的東西做成糕點，但是這，連雞都不吃的豆子，她怎麼看都覺得奇怪。
「廚房裡還有雞食嗎？」葉蓁抬手打斷了瑛樺要說的話，轉而看向唯姝，唯姝點了點頭。「將剩下的雞食過一遍，把這些豆子全挑揀出來給我。」唯姝先是看了一眼瑛樺，「嗯？」葉蓁一個鼻音，讓唯姝不敢有遲地往小廚房走去。
瑛樺這回算是清楚了，但凡葉蓁想要做的事，一定會做，不管誰說都不管用啊。不多時，唯姝端著托盤，上面是兩個白瓷碗。唯姝將東西端到葉蓁面前。
兩個白瓷碗，一邊是乾的豆子，另一邊是用水泡著的豆子。
「奴婢知道干豆子一般看不出來區別，需要用水浸泡發大了才好的。」唯姝十分聰明地處理了葉蓁還未吩咐她的事，這讓葉蓁不得不對她十分滿意。
「這豆子，奴婢也問過小廚房裡的其它下人，生火的徐大娘說，在鄉下都是給…牲畜吃的。」唯姝聲音越來越小，瑛樺聽著，眼裡滿是擔憂。
「阿姐，你該不會…」瑛樺自然是知道葉蓁最近在忙什麼，只是，這雞食真的能給人吃嗎？
「行了行了，一副要你們吃下去的模樣。」葉蓁擺擺手，自徑接過托盤端到太陽底下看。門廊太過陰涼，太陽底下才看得最清楚。還有三刻才到日頭最盛的時辰，葉蓁已經有些眩目，瑛樺看著葉蓁有些慘白的臉色，也知道勸不住她，只得喚來唯姝站在葉蓁身旁給她打傘。
不多時，浸泡在水裡的豆子洇出縷縷紅色，葉蓁將纖白的手指插入碗中，攪拌了一下，整碗水都泛著粉紅的顏色，唯姝站在身後看得一清二楚，驚奇地瞪大了眼睛。
這下，應該可以了。唯姝邊舉著傘邊將葉蓁慢慢扶起，葉蓁一步不敢多耽擱，快步流星地走向小廚房，瑛樺看著葉蓁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朵旁了。幾個姑娘跟在葉蓁身後，想知道葉蓁要拿這些做什麼。
瑛樺知道這事非同小可，於是將姐妹三人打發出去做事，她留在小廚房給葉蓁打下手。
唯偲也不堅持，只待她走出院子后不久，客人就來了。
葉蓁對此一無所知，她看著發好的豆子后，才更加確信，這是她心中所想的最適合做糕點的材料。這種紅豆子是她在前世偶然發現，那次她被姬政折磨得遍體鱗傷，關在柴房內，適逢下了大雨，柴房一角放了一個破碗，裡面都是這些豆子，房頂漏雨滴落到碗里，豆子發脹，她飢餓難耐，抓了一把生吃，這才不至於虛脫過去。
「阿姐，阿姐。」瑛樺輕輕拍了拍葉蓁的肩膀，葉蓁這才回過神來，瑛樺輕聲說道：「水已經燒開了。」
葉蓁將泡發的豆子倒在開水裡，又喚瑛樺找出粘米粉和糯米粉按照比例混合好，將煮沸的紅豆水勺出放涼，又在粉里加了糖來揉搓，加上放涼的紅豆水和豆子，然後將麵糊倒在蒸具里蒸熟。
囑咐了瑛樺半個時辰便可以取出來放涼后，她獨自走回房間。一旦停下手裡的事，腦袋裡對前世的記憶又重新翻出。
「想什麼想得如此出神。」一把和煦的男聲將她從記憶里喚回。葉蓁停住，姬珩站在門廊的盡頭，逆著光，一身白衣炔炔，細長的鳳眼和鮮紅的薄唇其實跟姬政十分相像，只是姬珩不苟言笑，而從前的葉蓁根本不敢直視這兩個人，故而忽略了。
白衣，難道是他來了？葉蓁想到兩人之間的約定，她還遲遲未下手，彷彿辜負他一般，腳步也慢了下來，最後停在了距離姬珩三步外。
姬珩看著葉蓁鼻尖還沾上了白色的粉末，淡藍的衣襟上也有，眼神里有些複雜，「多少還是個王妃，儀容不整。」說完嘴角奴了奴，終究還是沒有再多說一個字。
葉蓁聽后一愣，原來是他回來了。前世的姬珩連眼神都不會給她，怎麼她一看見白衣就以為是那個姬珩了呢。「妾身知道，下不為例。」葉蓁不解釋太多，免得說多錯多，下意識地就拿手抹了一把鼻子，其實根本沒有抹掉。
葉蓁原以為她只要不打開話頭，姬珩自然識相離去，卻沒想到，姬珩就那樣站著，沒再說話，也沒有多餘的動作。
葉蓁不去看他，只好走到庭前，自顧自看那些曬得沒了精神的花簇。
葉蓁不喜花的。姬珩看著葉蓁的背影，下意識里蹦出這句。他自己也不清楚，他何時這樣篤定自己了解葉蓁。他分明是感受到了，葉蓁看見自己的時候，那種眼神不是害怕和疏離，是那種看見熟人的平靜，可當自己開口說她儀容不整之後，葉蓁整個人都開始局促起來，疏離又陌生。
葉蓁為了避開與姬珩接觸，硬生生蹲在地上假裝看花。逆風吹來的氣味里有姬珩獨有的龍涎香，她知道，他沒走。
一人在庭前看花，一人在廊下看她。
當瑛樺捧著做好的糕點來尋葉蓁的時候，就看見了這一幕。她只好向姬珩行禮，「見過王爺，給王爺請安。」
姬珩早聞到那股清甜的糕點味，他看向那白色糕點，裡面好像還參雜了別的顏色。聽見瑛樺聲音的葉蓁也頓時想起來，那糕點原打算要給勝食饃御前獻藝的，現在被姬珩早一步看到，等到宮宴的時候，豈不是要暴露了自己與勝食饃的關係？
姬珩看著葉蓁猛地站起身，卻因久蹲腿麻，站不穩快要摔倒后，快步上前扶住了葉蓁。
葉蓁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，肩膀被按住，腰部也穩穩噹噹地扶住了。那股龍涎香的氣味猛地襲來，葉蓁知道是姬珩，只能站定之後推開了姬珩，始終沒有抬頭看他。
姬珩心中一股無名火，這個女人感謝不說一句，連頭也不抬，實在不識好歹。被推開后，雙手背在身後。「這是何物？」聲音不自覺地更加寒意逼人。瑛樺扛不住姬珩的威壓，半蹲著著將托盤舉到姬珩面前。姬珩伸出手，捏了一塊。
乳白的糕點參雜著紅色點點的豆子，手感蓬鬆柔軟，姬珩看了葉蓁一眼，這是瑛樺剛拿出來給葉蓁吃的，想來不會有問題，於是毫不猶豫地咬了一口。口感香甜粉糯，綿密鬆軟。他正想問這是什麼糕點，卻不小心嗆了一下。
「水！」瑛樺第一時間要去拿茶水，但是雙手捧著糕點，現在也沒有別的人在。葉蓁下意思接了一句，「我去吧。」
「咳咳咳，咳咳。」那口糕點正堵在喉嚨不上不下，姬珩也沒想到自己竟如此失態。
跑回去拿茶水的葉蓁，正顫著手倒茶。她忽然想到，這可能是絕好的時機給姬珩下藥。葉蓁聽著門外咳嗽的聲音，眼神開始慢慢深邃了起來。這個是很難得的機會，可能錯失了這個機會之後，再等下一次，卻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。
姬珩咳嗽聲有些激烈，伴隨著鳥鳴的聲音，實在聽得頭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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