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5章 女子謀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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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別想跟她通風報信，暗一會一直跟著你。」姬珩站起身，言笑晏晏的模樣跟他做的事完全不是一個風格。莫思悠強撐著精神，最終還是昏厥倒地。
「記住，本王沒有親自找你，你都不許出現，聽懂了嗎？」姬珩看了暗一一眼，這是他的暗棋，從葉蓁接觸莫思悠開始，他就在盤算著，他的大計不僅要人，也要錢。
勝食饃成名之後，他就盤算著將勝食饃佔為己有。姬珩勢力太大，要從中下手很難，也有被發現的危險，一旦姬珩察覺了自己的存在，那就功虧一簣了。現在只是一間勝食饃，往後，他有數之不盡的勝食饃。
黑夜頃刻而至，光線像是在一瞬間被全部吞噬一樣，或者說，全部都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天空。夏天的草原白天總是很長，草原上一天中能見到太陽的時間佔據了一整天的三分之二，或許是少的緣故，這個時候草原人格外真心這一刻稍顯靜謐的黑暗。
阿笙坐在淺淺的草丘之上，這突如其來的黑暗讓她有點猝不及防，她眼睛注視著遠方的天際，剛剛出現在眼前的火燒雲迅速的散了開來，那些氣勢如虹的奔馬徹底消失在天際邊緣。
過了很長時間，阿笙才緩過神來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，躺在了柔軟的草上。
「阿笙——」草叢裡傳來一點不算刺耳的摩擦聲伴隨著一把好聽的男聲，這是銀靴的聲音，部落里的貴族或者皇族才有資格穿這樣的靴子，走路叮叮噹噹的。
這時候月亮不知道從哪裡升起來了，遍地都是一片流光。阿笙接著這些光迅速地躺平，然後假裝睡著了一樣閉上了眼睛。
「阿笙。」耶律衡輕聲喚道，沒有回答。
他嘆了一口氣，知道她在假裝睡覺，不敢再喊，只是坐下，看著她出神。人人都說，部落公主耶律茹是草原的第一美人。但是他知道，阿笙才是，阿笙才是草原第一的美人，儘管她從不屬於草原。他盯著阿笙的眼睛，拚命地想看到閉上的眼皮里隱藏著的餘光，阿笙就是不睜眼，耶律衡堅持了一會兒之後放棄了追逐，轉而看著漫天的星辰。
太過安靜的環境里，耶律衡彷彿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。
「按照腳程，大哥和四妹應該已經到京師了。」不知道是在跟阿笙說話還是自己給自己解悶。
「無妨，走了更好。」阿笙睜開眼睛，回了一句。
「你就不怕大哥拉攏到姬王，這樣我不就徹底無望了？」耶律衡幾乎把阿笙當作軍師。阿笙來到草原的時候身邊只有一個古怪的老太婆，她治好了耶律衡的怪病，耶律衡從未見過草原外的姑娘，那時白雪覆蓋了草原，阿笙裹著紅色的斗篷，立在雪中，臉上總是波瀾不驚，但那雙明眸總是牽引著自己，第一次相見，他們的目光在空氣中靜靜的接觸，交鋒，凝固。耶律衡不知道阿笙在想些什麼，但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早被她看透了一般，他的不滿，他的怨懟，他的悲涼，一覽無餘地呈現在她眼前。
阿笙教他韜光養晦，教他低調行事。這四年來，他收斂鋒芒，使得人人都知道部落有個驍勇善戰的大皇子耶律朗，他這個二皇子跟個透明人一般，像草原的狼，時時刻刻都在潛伏著，等著敵人放鬆就趁機不備咬上一口。
阿笙是他見過最聰慧的女子，她說的從來都是對的，彷彿是上天賜予他的神女。但阿笙冷漠冰冷，目光與他交匯時也都平靜若斯，不起波瀾，似乎與他從不相識一般，疏淡如路人。
耶律衡越來越看不懂她，亦不知當日她為何要幫自己。
阿笙，已盈盈繞繞成為他心中的謎。
「姬王與部落向來不來往，而中原人士大多對草原部落的人，」阿笙說著，不自然地停頓了一下，「覺得草原部落都是茹毛飲血，性情殘暴之人。」
「這不過是世人胡亂猜測罷了。」耶律衡只覺得外面的人太過愚昧。
阿笙搖搖頭，「旁人的成見，就像是一座山峰，任憑你怎麼努力，都不會改變的。」語氣帶著少有的情緒波動。
「反正你放心，他們是回不來了。」阿笙站起身，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草屑。「與其在這裡猜測，不如回去多看點書。」
「父汗的病，怎麼樣了？」耶律衡早已習慣她的冷淡，溫然道。
阿笙肯定地道：「放心，我祖母一直在他身邊，一定會令你滿意的。」
耶律衡目光陡轉銳利，眼睛微微一眯，精芒乍現，道：「即使我般隱跡匿聲，他仍不肯放鬆對我的警惕，可見父汗疑心之重。他病得如此嚴重，偏偏不准我去見他一面，當真要這樣防著我嗎？」
「不怕，他最大的指望就是你大哥，只有讓他頓失依靠，除了你，他還能靠誰？難不成還要將部落拱手讓人？」阿笙神色疏淡，沉靜地道。
「啊，真想看看，那時候的父汗會是什麼表情。」耶律衡的聲音隨著草原上的強風慢慢消散了。
耶律衡離開了，阿笙盈盈而立，看向黑沉沉的草原，目光也不復一貫的冷漠淡定，無動於衷，微有憂愁迷茫，以及一種不可遏制的悲傷，是那種天地間都無法裝載的悲傷。
這個月初八，是浴佛節。
據說這日是如來佛祖的誕日，因此歷來都是佛教最隆重的節日之一。寺廟自有一番節慶儀式，而其他人，自然也不會錯過。無論是王公貴族，還是平民百姓；無論是黃口稚子，還是白髮鶴顏，都進廟燒香祈福，熱鬧非凡。而其中，尤以京師西郊的護國寺為最。護國寺是姬王朝最大的寺院，由朝廷斥資建造，恢宏莊重。內植青松古柏，蔭韻森森，後院中有大片牡丹，雍容華貴，國色天香，在姬王朝是出了名的，常人縱有千金，也難求一叢。
護國寺坐落在西郊，掩映於一片參天古木之中，優雅靜僻，但是香火依然鼎盛，尤其今日，更是人山人海，甚至還有許多人擠不進來。葉蓁和唯偲沿著青石板路緩緩前行，後面七八個侍衛亦步亦趨，不敢片刻稍離。兩人都已習慣，雖有些不方便，卻也不說什麼，只是專心欣賞路上的景緻。人間四月，芳菲卻並未落盡，邊道上林木蔥籠，芍藥拾階，杜鵑滴血，荼蘼繞架，香夢滿懷，可見護龍寺周邊的環境是用過心的，極為動人。
「原以為瑛樺會很喜歡湊這些熱鬧，卻不想，最不得空的就是她，可惜了這樣好的風景。」葉蓁漫步走著，身後的幾個侍衛都是姬珩從王府里撥過來保護她的，美其名為怕姬政傷害到她，其實姬政要出手，誰都攔不住啊。
唯偲心中清楚，瑛樺是在刻苦訓練自己，讓自己強大起來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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