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3章 姬宸孟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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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如姬珩所言，三日之後，大隊人馬便到了邊城下。邊城守城將軍孟義早已得到消息，率軍中大小將領出城相迎。待到姬宸下馬，他便已迎了上來，下跪行禮道：「莫將孟義，恭迎御使大人！」
姬宸略一點頭，伸手把他扶將起來，道：「將軍鎮守邊城，為我姬王朝平安而戰，功勛卓著，皇上特意嘉獎。望繼續勤勉而為，將犯我領土的北狄蠻流逐出境外，揚我國威。」
孟義抱拳道：「是！御使大人請！」
透過紗幕，姬宸與他交換了個眼色，雙方心中各自心靈神悟，卻都不說出來。姬宸舉步前和，尚未走上幾步，便聽得一聲如雷響一般的呼喝聲：「恭迎御使大人！」卻是其他上千兵將齊聲呼喊，聲如震雷，只將後面面二曾防備的姬玉諸人嚇得渾身一戰。
姬宸卻如不曾耳聞一般，鎮定自若，與他們有著天淵之別。孟義嘴角逸出一絲讚歎的微笑，雙手一擊，便見那近千人同時起立，豎起槍戟，讓開道路，一直通到姬宸的住所，動作整齊畫一，如同排練過上千遍一樣，極其威勢。
待到虛應寒暄完畢，其他人都已退下，只剩下姬宸與孟義二人在偏園的外室，姬宸露出無驚無波，淡然自若的面容。孟義立時下跪，道：「屬下孟義叩見四皇子！」見姬宸點頭示意，他才站起，趨向前去，又是驚喜又是擔憂地道：「真沒想到四皇子會到這裡來！孟義這些日子心中也覺惴惴，如今四皇子來了，我心中也就有著落多了。只是四皇子，這裡的形勢兇險無比，你怎麼就親自犯險到這裡來了？若是有什麼閃失，只怕王爺不肯輕饒屬下的！
姬宸坐在一邊的椅子上，端起桌上的茶杯，淺啜一口，方淡淡道：「我此次前來，正是皇叔的命令，特來助你一臂之力。對了，我這一路走來，卻見這邊城內竟還有好幾個城鎮，數千戶居民。既然如今戰事吃緊，為何不叫他們遷出呢？若有什麼萬一，他們豈不是就成了板上魚肉了么？」
孟義嘆了口氣，也跟著坐下，無奈地道：「四皇子，我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呢？那些住戶，我已勸了不下百回。但是他們都是世代居住於此的，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人，死活都不肯搬離此處，還說如若北狄人玫了進來，他們就跟邊城共存亡。我也是頭疼得很呢？只好由他們住著，在這邊建起防線。倘若邊城失守，那可真的就是不敢想象。從這裡往北數百里的領土原都是我朝的，只因先前的將領無道，致使淪落，那些民眾都是飽受摧殘，少壯者要麼被殺要麼隨著婦女被擄為奴隸。儘管早有前鑒，那些人卻依舊、不肯離開。」
姬宸聽得眉頭大皺，卻也沒有什麼法子。俗話說，江山易改，本性難移，想要改變一個人的信念，那是最困難的事情了。只是，如今還是先想想怎生應付眼前的情況吧！遂問道：「那如今我們的形勢如何呢？」
此時一個小兵從外面跑來，遞給孟義一封信，孟義看過之後，表情十分複雜，「你下去吧。」
小兵退下后，孟義才將信遞給姬宸，姬宸臉色一變，「父皇，竟然叫皇叔立下軍令狀？！」
兩人相視卻是無言。
高高的觀望樓頂層，阿笙青衣如芒，衣袂飄飛，斗笠邊沿垂下的輕紗在凜冽的狂風中飛揚，緊貼著阿笙的臉，勾勒出了她完美的面部曲線，透過紗幕，阿笙靜靜地看著關內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，年關已近，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些喜氣，正在購置年貨。
本已抱著殉城決心的人們此刻卻因督戰御使姬宸的出現而重拾希望，然而，要給一個人希望不容易，但要毀滅一個人的希望卻很簡單，讓好容易回復希望的人再度失望，那種感覺，阿笙很明白，因為她一直都在經歷，但正因自己已經飽嘗箇中滋味，就更不願意旁人有著跟自己一樣的感受了。
只是，她該怎麼辦呢？她早就完成了來姬王朝的使命，她要回耶律部落的，但是她沒有走，一直在延遲回去的期限。
背後傳來了輕盈的腳步步聲，不用回頭，阿笙亦知是誰，「你還敢出來，不怕被你皇兄發現？」
「皇兄一天天忙著跟守城的將領討論，哪裡會發現我。」說話間，姬玉已來到了阿笙的身邊，跟她並肩而立，目光總是不受控制地往她身上看去。
阿笙又緩緩地睜開眼睛，眼眸中已凈是澄澈如水的清明，只是心中傷感，不願意再說這些，於是轉移話題道：「先不說這些了，如今且說說我能幫你些什麼忙吧？」
姬玉卻是心情大好，笑道：「唐公子，你這麼聰明，到時自然就會知道了，難道還要我明說嗎？」
阿笙無奈地搖搖頭，也不再詢問。
姬玉收起笑客，正色道：「唐公子，你身手不凡，為人又聰明，只要你肯加入，我想皇兄和這邊城的百姓都會很感謝你的。」
阿笙微微一愣，道：「公主……」
姬玉打斷她，「公主什麼公主，我不過是希望你盡一份姬王朝子民的力，抵禦外族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，我又不是逼你娶我。」姬玉不可否認，她希望阿笙加入皇兄的軍隊，若是能立下軍功，說不定父皇會成全了他們。
阿笙退離了一步，疏離地道：「公主，我不可能加入，你無需費口舌了。」說罷又向姬玉行過禮，這才離去。
姬玉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降臨的庭院中，幽然一嘆，回身坐在椅子上，以手托腮，悄然不語。自己終究是到了邊疆來了，離京師遠遠的，又找到了唐公子。只是，那又如何呢？情絲若能因距離的增加減少而折斷，那也就不能稱之為情絲了。
阿笙想著方才跟姬玉說起戰爭一事，似乎一切都還有希望。其實，那又何嘗不是自欺欺人呢？她已可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功力在緩緩退減，風眠婆婆在自己身上種下的毒也開始漸漸活躍起來，也許，沒多久自己便會舊疾複發了，一旦有了開始，便是猛獸出閘，洪水決堤般的猖獗恣肆，不到自己喪命不算罷休！
她從來都是風眠婆婆復仇的工具，她從不擔心自己會被背叛，因為阿笙敬重父汗和闕氏，只要想到養父養母的慘死，她如何能放得下。想了一會，她便收拾起思緒，起身回內室練功去了。如今她的情形比這岌岌可危的邊城也好不到哪裡去，再不能浪費時間在這裡長吁短嘆了。
姬玉回到她自己租的客棧后，收到了署名為唐笙的書信，看完之後，一臉沉重。
上面是短短几句話：「身世所累，昔日交情盡化煙。公主告知姬珩，兩個月內，耶律必然撤兵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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