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險死還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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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，姬珩帶著軍令狀出兵的消息一出，第三日，北狄便發動小規模的進攻，進行騷擾，卻被姬宸和孟義打得落花流水，大失威風，次日，孟義便率軍悄悄離關，往西部去了，關內加上日常駐守的士兵在內，只有不到一千士兵，兩名偏將，一名大將，這些人都是之前挑出的敢死隊，早已知道自己將來會有的命運，但是為了邊城，他們依舊留了下來，安定人心，迷惑敵人。
姬宸知道，從孟義離關那日起，時間就已成了此仗勝負的關鍵，只要自己能拖得足夠的時間，他們就可以贏了此仗，為了不叫北狄方起疑心，他照舊每日出現在觀望樓頂層，巡視軍情。
第一日，平安過去了，北狄方沒有起疑。
第二日，也一切正常。
但是，第三日，北狄再度發動小規模的騷擾戰，為了震懾北狄，姬宸不得不拿起姬珩的穿雲弓，一箭射中七十裡外的敵軍將領，己方趁機作勢急攻，將北狄騎兵驚回陣營。
但是，姬宸知道，只要北狄靜下心來，好好思量一番，便能發現其中的古怪，畢竟，之前陣陣身先士卒的猛將孟義並未出現，而且明顯兵微將寡，跟先前的氣勢大不相同，果然，第四夜，便又有數千北狄探子前來試探。
姬宸知道他們此次起了疑心，再難像昨日那般輕易打發，但如今，時間便是勝利，能拖得一時便拖得一時，無奈之下，姬宸只得將留守不足一千的士兵全體派出作戰，而又從平民中挑出數千人在城樓搖旗吶喊，故作聲勢，一番廝殺過後，北狄兵暫時退卻，但是大後方卻在蠢蠢欲動，大有作大規模進攻之勢。
急中生智，姬宸下令將全城的燈火全部熄滅，邊城瞬間陷入一片黑暗，對面的北狄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，心中暗自警惕，卻也不敢再貿然進攻了，雙方就這樣對峙了一夜。
第五日清晨的第一絲曙光閃現，邊城便進入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之中。
只要能守過此日，為孟義爭得時間，這一仗，姬宸便勝利在望了，只是，這一日，實在太難了。
昨日征民為兵，雖暫時嚇到了北狄，卻也泄露出城內無兵的訊息，在城內引起了不小的騷動，姬宸眼見瞞不過去，只得將實情說出，並一再強調是戰略所需，無奈之舉，希望城民不要外泄。
在他的百般勸說之下，平民的波動終於平息了下來，只是，波動雖暫時壓制了下去，但是人心的恐慌卻不是輕易可除去的，得知了城內無兵的消息，再想想城外駐紮的北狄大軍，任誰也知道邊城的兇險，前些日子一直抱有的美好希望此刻全如泡沫般化為須有，人心動蕩，可想而知，若非姬宸威望崇高，說不定外患未除，內亂已起。
不過，即便情形已兇險至此，當姬宸勸說大家離關，往裡面的尚密關退卻時，居然絕大多數的居民還是不肯離去，堅決要跟邊城共存亡，也許不是置身其地的緣故吧，姬宸始終無法想像這些人對故鄉所抱有的那種難捨的依戀，甚至甘願生死相隨，搖搖頭，吩咐留守的士兵按排離去的居民退入尚密關，姬宸再度走上觀望樓，瞧著北狄大軍的舉動。
遠處旗幟飄揚，上萬大軍整裝待發，陣容齊整，使人心生肅穆之感，再想想邊城內，本就不足一千的士卒，經過前兩日的衝鋒征戰，傷亡過半，已不足五百，無論怎麼想，已方都只有輸的理，只爭遲早罷了，仰頭看看東方難得的暖日，姬宸真心祈求它能動得快一點，再快一點，好讓邊城的傷亡有所價值，只要姬珩的援軍一到，他們就可以出生天了。
正想著，一陣擊鼓聲自遠處傳來，姬宸定睛一看，卻是北狄此次準備發動進攻了，在最前面的是數千騎兵，北狄的騎兵天下聞名，悍勇無敵，來去如風，這幾次交戰，連姬珩都曾數次吃了騎兵的虧，而如今瞧這陣勢，北狄這次不是小規模的騷擾，而是準備發動大規模的進攻了，想必他們也發覺了其中的蹊蹺，想要開始強攻了，姬宸立時拋開腦中的種種思緒，下令全軍備戰。
激揚的戰鼓在兩邊擂響著，聲如震雷，連人的心也幾乎跟著快要跳出胸膛來了，姬宸來到整裝待發的士兵前面，定定地瞧著身後的每一個人，每一張面孔，突然被震動了。
對於這些士兵而言，生命難道不珍貴么？難道，活著不比死了好么？不是的，他們亦同樣珍惜自己的命，否則就不會在戰場上奮力廝殺，為已求活了，可是......
明知道出去最可能面對的是死亡，明知道靠這數百人成不了什麼氣修候，明知道他們留下來就是被犧牲的......他們什麼都知道，卻還是義無反顧地留了下來，且每張臉上卻都有著同樣堅毅不屈的表情，同樣慷慨赴死的決心，在周身繃帶血跡的襯托下，更能振動人心。
至少，他們震動了姬宸。
姬宸怔怔地瞧著他們，忽然自一旁取了一把劍，便翻身上馬，什麼話也沒有說，便要率軍出城，從京師跟到邊城的隨從不由一怔，問道：「四皇子，你這是做什麼？」
姬宸轉過頭，淡定地道：「你看不出來么？陳深，我自然是要跟你們一道出城作戰。」
陳深大訝，忙道：「四皇子，使不得，這太危險了。」
身後不足五百的士兵也跟著紛紛道：「是啊，四皇子，這使不得。」
「您是我們的希望，倘若您有什麼閃失，我們可就知道該去靠誰了呀。」
「四皇子，您別去了，作戰之事，交給我們便是！我們雖然人少，卻也不會給王爺丟臉的。」
「那麼，就一起上戰場吧！」姬宸緩緩地道，聲音不大，卻自有一股不容人反駁的氣勢，他不再說話，揚鞭策馬，當先向城門口衝去，後面的士兵這才反應過來，跟著出了城門。
這些日子以來，日日看著戰場上征戰廝殺，正如孟義曾說過的一樣，時間一久了，也就慢慢習慣了，只是，真正置身於戰場，跟站在觀望樓瞧著戰爭的全貌相比，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騎著棕紅色駿馬的姬宸在戰場是顯得分外醒目，幾乎從一出現便是所有北狄人的目標，無數士兵朝著他衝殺而去，希望能毀滅姬王朝這顆新出的明星，毀滅他們心中對他的恐懼。
雖然對戰場有著諸多的不適，但是，姬宸畢竟是在姬珩藏在後宮的暗棋，心神遠比別人堅定，在最開始便反應了過來，暗暗在心中念道：「皇叔還沒來到之前，我一定要守住邊城，我要成為他唯一可以扶持的選擇。」他默默念了三遍，心神恢復了一貫冷月浸水般的清明澄澈。
終於，姬宸起了手中的長劍，向著圍繞在她四周的敵人剌去，長劍精確無比的剌入了敵人的胸膛，披除時帶起一篷血雨，甚至有幾滴濺到了他的面傷，綻放一朵朵妖艷的紅蓮。
姬宸，你若不殺他們，他們便會殺入邊城，屆時，手無寸鐵的居民便成了待宰的魚肉，毫無反抗菌素的能力！姬宸，她還在等你回去！姬宸，只要扛過這一戰，你就能入皇叔的眼了！
突然，閃亮的劍光在人群中不時閃現，每一道光芒背後都是一個北狄士兵的性命，來人的劍法之精準狠辣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外，但是北狄一向以勇悍為風，其他的人不但沒有被嚇倒，反而激起了胸中的血性，如潮水般向著那個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涌去，隨之而起的，是密如雨打的兵器相擊聲，以及人倒地的沉悶聲。
「本王的士兵何時這樣呆愣了？還不速速打回去！！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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