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我猜出來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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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馳被那雙過分漂亮的眼鏡一盯，有那麼一瞬間忘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，差點脫口而出把你家最貴的酒，啊不，咖啡給我端上來。
男人眼裡笑意更濃，在吧台下面拿出一隻杯子，倒了大半杯蘇打水，加一點薄荷原漿，切兩片檸檬擠汁滴進去，加兩勺冰塊填滿杯子，輕輕一晃，薄荷綠和檸檬黃在杯子里渲染出很漂亮的顏色。
轉身把手裡的杯子推到衛馳面前，說：「這是我店裡最貴的白開水，嘗嘗吧，我請你。」
衛馳差點以為男人會讀心術，雖然男人一切的動作都很熟練自然，語氣也是生意人一貫的熱情與自來熟，他還是有種被調戲了的詭異感。
乾脆端起杯子嘗了一口，味道竟然真的很不錯，「那個，你們老闆是叫晨辰么？我找他。」
男人指尖敲著桌面，漫不經心的問：「嗯？你找他有什麼事，」
「是我朋友介紹我過來找他的，有比較私人的事想找他聊一聊。」
「我就是，你和我想談什麼？」
晨辰敲桌子的動作沒停，其實自打衛馳一進門他就看出了不尋常，衛馳周身的陽氣十分旺盛，按理說這樣的人應該百邪不侵百鬼退避的，可偏偏在他的眼睛上籠罩了一層極淡又極其精純的陰氣。
這讓晨辰有些奇怪，又有點興趣，畢竟這樣的事，這麼多年他還沒見過。
「你就是？」衛馳毫不掩飾的表達了自己的懷疑。下一秒就轉身，準備回家繼續跟壓床的女鬼死磕到底，等天亮再把李天的腦袋別到褲襠里去。
這自稱晨辰的男人看年紀撐死不超過三十歲，雖然不像衛馳一開始腦補的是個小清新娘炮神棍，但也沒有白鬍子大拂塵，氣質甚至都趕不上衚衕口擺攤算命的神秘莫測。
衛馳一向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，這人要有真本事他把頭摘下來給李天當球踢。
「你眼睛有問題。」晨辰輕飄飄的一句話，成功阻止了衛馳即將邁開的腳步。
「你怎麼知道的？李天告訴你的？」
衛馳重新打量了一遍晨辰，試圖找到什麼蛛絲馬跡能證明他剛剛的推斷是錯的，可除了又被晨辰的一雙桃花眼看的心臟亂跳，其他的都沒什麼不同。
「我猜出來的，鬼上身？鬼壓床？是怎麼回事？」晨辰刻意壓低了聲音，從吧台里探出半個身子貼在衛馳耳邊問。
「呃……鬼壓床。」衛馳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，拉開了與晨辰的距離。
「五百。」晨辰又倚回吧台，恢復先前慵懶的狀態。
「什麼？」衛馳沒跟上晨辰跳躍的思維。
「五百，我幫你解決鬼壓床的問題。」
「就五百塊？」
「嗯，你要覺得太便宜我可以給你漲價。」晨辰一臉認真。
「你這是打的能坑多少算多少的主意吧？拜拜了您吶。」衛馳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，默默地在心裡給李天判了個凌遲，一定是他把自己的小秘密滿世界賣了。
「哎，你等一會兒。」晨辰喊。
「有事兒？」
晨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「白開水五十一杯，走前帳結一下。」
衛馳：「……」
他掏出張一百的，疊了兩下扔過去：「再請你喝一杯，不用找了。」
晨辰饒有興緻的看著衛馳離去的背影，左手悄悄挽了個花兒，一道細細的白光從他指尖飛出，悄無聲息地貼上了衛馳的耳後。
這人挺有意思，他無聊太久了，想找點新鮮的東西玩兒，而衛馳，衛馳這雙眼睛，看起來很有意思。
衛馳還不知道，他已經被人當個熱鬧看了。
剛出了咖啡店的大門，手機就響了。
「衛隊，出事兒了，我們在蓮花小區這邊，你趕緊過來。」來電的是衛馳手下的得力幹將孟超。
「怎麼了？」衛馳用肩膀頂住手機，一邊開車門一邊扯衣服，幸好車上備著一套警服，要不這一身大褲衩子花背心的裝扮要是開到現場去，那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就全毀了。
「看現場初步斷定是入室搶劫殺人，嫌疑人已經跑了，被害人一家三口，沒有活口，現場特別慘，今年新來的幾個新人都吐了。」孟超喊著說，電話里傳來的背景音很是嘈雜，警笛聲人群聲哭喊聲連成一片。
「讓他們躲遠點吐，別破壞現場。」衛馳聽著孟超的敘述，臉色一點點陰沉下來。
「是這邊派出所接的警，發現處理不了才通知的咱局，我們到這的時候現場已經被破壞的不剩什麼了。」
「等我吧，馬上到。」衛馳收了線，一腳油門干到一百邁，妥妥控制在超速百分之二十之內。
衛馳到達現場的時候，圍觀群眾已經被疏散的差不多了，孟超看到衛馳連忙走過來打了個招呼。
「具體什麼情況？」滿屋瀰漫的血腥味兒讓衛馳皺了皺眉頭，不是接受不了這種異味，只是這種濃稠腥膩的味道與死亡和絕望緊緊相連，總會讓他有點不舒服的聯想。
「就是我電話里跟你說的那些情況，應該是為了錢，屋裡所有的抽屜和柜子都被翻過了，第一現場是卧室，法醫隊的兄弟在裡面幹活，可是目前來看兇手的反偵察意識很好，根本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。」
孟超一五一十的說明情況：「這裡是十六樓，不存在會在窗戶里進來的可能，我們查了電梯和樓梯口的監控錄像，也沒有看到可疑的人，房門和卧室門都是被反鎖的，沒有被暴力打開的痕迹，現場很乾凈，沒有任何指紋腳印留下。」
「嗯，我去看看。」衛馳穿戴好鞋套口罩，推開了卧室的門。
雖說這些年當兵從警沒少見過血，可衛馳看到現場的時候還是倒吸了口涼氣。
寬大的雙人床浸透了血，床上的夫妻緊緊摟在一起，丈夫大半個身子都壓在妻子身上，看起來是試圖保護妻子。
妻子的頭幾乎被砍斷，死不瞑目，兩隻已經渙散無神的眼睛卻還盯著床邊。
衛馳順著妻子視線的落點走了兩步，看到大床旁邊安置著一架小小的嬰兒床，粉紅色的布幔，床幫上掛了兩隻小兔子，這會兒也染了血。
嬰兒床上安安靜靜地躺著個小寶寶，小鼻頭微微翹著，睫毛柔軟細密，兩隻小手抓成拳抱在胸口，臉色鐵青毫無氣息，柔軟的脖頸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勒痕。
等一切取證都完成，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，沒有提取到任何有意義的線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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