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三章 證人
66.4
「在這裡說話可能也不太方便，你們隨我來，去我家說吧！」
大爺笑著開口。
沈煜和易聘互相看了一眼，隨即便隨著大爺慢慢的步子走了過去。
那是一個特別簡陋的房子，易聘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有些恍惚，這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，自己生活就見慣了這些。
房子並不像房子，反倒有些像茅廁。
這一片的地方好像都是這樣。
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淡然，殘酷，冷淡還有疲憊。
「你們隨便做，我給你們泡杯茶。」
「不用，大爺，你不用這麼忙活。」易聘皺了皺眉。
但也許是出於禮節。大爺還是順著自己的心意泡了杯茶遞給兩個人。
「他們家是在四年前搬過來，那時候啊，那個孩子滿臉都是傷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給他買了個糖，這麼想來都已經做了四年的鄰居了，我好像只見過他三四次。」
大爺喝著茶，嘴角笑著開口。
「鄰居剛來，左鄰右舍的也可以有個照應，之後我想著還是打好招呼比較好，就自己登門了。」大爺回想起來，眼角帶著一絲無奈「可是他們就是當著我的面把小孩打得……在那次之後啊，只要小孩一來我家回去就一定會被打一頓，以前還會把孩子放出來玩，現在我都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孩子出來過。」
聽著大爺的描述，易聘心裡頭一陣陣的不是滋味。
「我的這麼大一把年紀了，我也不可能把他接過來和我一起住，而且呀，晚上總是聽到一陣陣的哭聲，只是後來那哭聲越來越小，越來越小……」
易聘聽著描述，突然有些恍惚。
恨不得衝過去把那兩個人毒打一頓。
兩個人拿著筆記錄了聊天的內容，還有一些細節上面的罪行。
聽說大爺把所有的事情講完。
事實已經表明了兩個人就是虐童，事情就是這樣。
「大爺，你是親眼見過他們的罪行之人，改天你能不能到法庭上幫我們作證？」
沈煜皺了皺眉，直言不諱的把事情說了出來。
「什麼是法庭？什麼是作證？」大爺有些忐忑的開口。
「就是把你知道的在法庭上再說一遍，這樣的話就能救這個小孩。」
沈煜開口解釋道。
「當真？」
大爺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，眼裡露出一絲不可置信。
「當真！」
易聘點了點頭。
「那……就太謝謝你們了，小孩就該讀書識字，我一個老大爺的，也不知道原來還可以通過這樣的途徑呢，不然早幾年就該把孩子救了，他這過得都是什麼豬狗不如的日子……」
大爺激動的開口，最近的大爺有多麼心悸。
「你們放心，我都這麼老一老頭子了，又無依無靠的，人家不是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，也算功德圓滿，到時候到天上也就安心了，不然這些年來我聽人家孩子哭。我這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兒，睡也睡不著。」
「謝謝大爺，到時候開庭了我會聯繫你的。」易聘嘴角勾著笑了一笑。
「一定要讓那娃讀書，以後啊，做點事情都有底氣，可一定要出人頭地。」大爺異常興奮，可能是了解了這麼久以來的心結，臉上泛著陣陣笑意。
易聘出了門之後，都還感到一陣壓抑。
看著那個貧民窟，有些說不出口的難過之情涌了上來。
一切似乎都像如常，太陽依舊高照，萬里無雲。
可就是在這樣一片明媚的天空之下，藏著很多的心酸和無奈。
以前總覺得世界是光明的，後來才發現世界也有陰暗的一面，這樣的想法，在最近卻越發濃烈。
兩個人在車裡都沒有說話，易聘似乎在想些什麼，直勾勾的盯著天上，臉上浮現陣陣笑意。
「沈煜，你說，今天太陽那麼大怎麼還是那麼冷？」
易聘笑了一笑，那笑中卻夾雜著一絲苦澀。
沈煜沒有說話，也沒有回應，臉上泛著一陣涼薄，回頭望了一眼易聘，眼裡流露出一絲溫柔。
兩個人回到家裡，雙雙坐在沙發上，看著電視。
但兩個人顯然都沒有在看電視，只聽到電視里發出的聲音，直勾勾的發著愣想著自己的事情。
沈煜站起身來，往廚房裡走去。
看著沈煜忙碌的背影，易聘嘴角勾著笑了一笑，獃獃的時間望著。
「為什麼你都不喜歡吃飯？還那麼喜歡做飯？而且還是風雨無阻的。」
易聘走了過來，拿著一根生黃瓜啃著。
「洗手了嗎？你拿著就吃。」
沈煜一臉嫌棄的看著眼前的易聘。
易聘撇了撇嘴，拿水就著黃瓜一起隨意沖了一下。
「做料理呢，就像生活，很多時候，你覺得你不想吃飯，也不想動手，可是自己做的畢竟和別人做的不一樣。」沈煜笑了一笑「你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，你知道要加多少油，多少作料，最後做出來的結果就是生活！」
易聘聽著，一陣恍惚，但看著嘴角淺笑的沈煜，又有些興奮。
「那……你今天給我做的是什麼味的生活？」
易聘笑了一笑。
「苦味！」
沈煜嘴角也隨之笑了一笑。
看著面前的食材，果真是苦味，一根粗苦瓜。
易聘愣在原地。
兩個人吃著飯，易聘看著眼前的苦瓜笑了一笑，夾起來吃，就好像沒有那麼苦。
「這生活也不是那麼苦嘛！」易聘嘴角上揚，一陣笑意藏不住。
「苦瓜炒蛋，就不會那麼苦了，所以當你的人生像這跟苦瓜的時候，不要想著既然都是苦，就自暴自棄，自甘墮落，也許多加些東西就會變成美味了！」
沈煜嘴角勾著笑了一笑，臉上浮現出陣陣笑意。
聽著這話，易聘有些發愣。
自己好像從小到大就那麼浮躁，有什麼不開心的全部掛在臉上。
「哲理廚師上線！」
易聘調侃似的笑了一笑，低頭扒拉著飯，一口接一口的吃著自己原先根本不會吃的苦瓜。
「現在，是不是大功告成了？這下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那兩個人繩之以法了吧！」
易聘有些興奮的開口，嘴角帶著一抹釋懷。
這些日子以來，自己好像都有些難以言喻的壓抑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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